沈絡在城墻腳下,與其他同袍一起,源源不斷地向城墻上輸送著物資,只見城墻上頭各式火銃火炮不停地發射,無論底下搬運再多東西,上頭也能很快消耗一空。
沈絡的凍傷,血肉雖好了個七七八八,可筋骨仍然沒有好轉,在這高強度的搬運之后,已經開始全身酸痛。底下的人看不見上頭戰況的慘烈,別說是沈絡,就連石放這樣的巨型漢子也開始有些力不從心。
漸漸地,城墻下輸送物資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城墻上的眾人大聲叫罵著,言辭難聽至極,可上頭的戰況已經不允許他們再等下面的人慢手慢腳了。城墻下留守的各千戶百戶也在各處監軍,看到運送速度慢了下來,也如城墻之上一般,發了狂地叫罵著。
被一通臭罵的眾人心里憋了一大團邪火,其中一人小聲罵道:“咱們到底是人還是牲口?累成這樣也不讓休息,上頭的人只管打,有沒有想過底下的人已經累成了孫子?”
沈絡聽見這話,立即說道:“別抱怨,至少我們還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上頭消耗如此之快,可見戰況慘烈,兄弟們拿命去拼,我們累一些又如何?”如此劇烈動作,誰心里又沒一點邪火?沈絡也是這樣,但他沒有忘記自己還是個小旗,自家弟兄有了情緒,也只能壓制住自己,將一切不穩定按下去,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
這人雖說身在沈絡所率小旗,可卻是看不上沈絡,自從沈絡被陳大頭冤打而沒有還手,便在心里小瞧了。而后陣戰演武之時,沈絡的身體出現異樣,更讓他以為沈絡就是個軟腳蝦,謙讓陳大頭只是因為害怕而已。可即便這樣,沈絡仍然沒有被撤掉小旗的位置,難道沈絡只是一個被安排在軍中的二世祖,吃掉別人的功勞向上晉升?如今貪官當道,這條晉升之路已經是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密。
那人剛要開口酸一酸沈絡,卻聽得外頭一陣“轟隆”之聲,聲音之大,就連城下眾人的胸腔都一齊震動。聲音還未結束,頭頂上便發出了無數的慘嚎,頃刻間墻下便下起了一場血雨,無數殘肢斷臂從城墻上頭傾瀉而下,落在眾人的頭上、肩上,還有身旁所有的空地以及物資上。
墻下這群兵卒,大多是從沒有經歷過戰場與生死的新兵,哪里又見過這樣的場面,掉落下的斷肢和碎肉掛在身上,早已將不少人嚇傻,就連方才準備開口回擊沈絡那人,也早已嚇得不敢動彈。
西城門外的闖軍,在一開始便結陣前行,頂著十數門弗朗機炮和千余支火銃的發射,一點點向城墻方向前行。
可這一切都是劉宗敏的計策,讓五千人結成五六十盾陣,相互間分隔較遠,最大程度減少明軍火炮和火銃殺傷,但這五千人都只是劉宗敏的障眼法罷了。就當明軍將士專心對付這一群向城墻靠近的闖軍之時,闖軍主陣正在悄悄集結數十門火炮,依舊以
(本章未完,請翻頁)
盾陣掩護,將火炮藏在盾陣之中,卻只前進百步距離便徹底停下。
明軍火力不足,此時已有一二十陣即將抵達城墻腳下,明軍將士集中火力向近處闖軍轟擊,哪里還能管得了遠處闖軍。一時間,西面城墻上已經站滿明軍士卒,約摸有二三千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