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彌漫,蛇鼠四散。
紊亂的妖氣混雜濃郁的血腥將郁郁蔥蔥的山林纏繞。
隱約間,一條破損、可通人的石階小道從山腳蔓延至山巔,而在那目力所及之處,有聯排的木制古屋坐落。
可詭異的是,
似乎還有隱隱暮鼓之音于其間傳遞。
拋開那詭異的氛圍以及那不知被何種顏料常年潑墨,已經變了色的地藏石像之外,這里儼然就是一座有高僧隱居的寶山
嗯,
當然潛藏在一切外觀之下的隱晦,常人自然是難以分辨。
但是,
今夜他迎來的并非是什么普通的客人。
“血腥,暴虐,狡猾,欺詐。”
“這里的空氣很不舒服。”
姑獲鳥虛瞇著瞳眸、壓抑著聲音自語著,往日那溫柔的聲線在這一刻變得極度冷冽,整個人亦像是潛藏著一柄即將脫鞘的利刃。
“不過,我會保護好你、他們的。”
這一言則是對著荒說的,
只是在堪堪吐露你字之后,她都陡然更迭了字眼。
強大,
僅是三年不見,眼前的人類少年變得愈發強大、愈發不可測了。
大抵也自然不需要自己的保護。
至于其所提及的保護,正是那一行面頰殘留稚嫩,眼瞳微微緊縮,渾身都在戰栗,傾瀉著不知是恐懼,還是興奮的少年少女們。
“無需,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而且對比起他們”
荒側過面頰,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真切擔憂。
隨后其繼續說道
“我更希望你可以保護好自己。”
“比之三年前,你的傘劍與翅羽之上,又添了很多傷痕。”
“你在保護別人的時候,誰又來保護你呢”
視野中的大妖怪很強,
極具守護意義的劍術更是罕有人能夠左右。
但縱使對方妖力滔天,縱使那一簾劍術無人能近。
可無論是人亦或者妖,一旦有了如何都想要守護的事物,再強的力量、再快的劍術,都無法將所有珍視的事物全部守護。
就像這重獲新生的宇智波一族,倘若始終活在自己的庇佑之下,在陪別人眼中永遠只能是獲得上天眷顧的實驗素材
因此帶領他們出來進行實戰,也是對這些家伙的一種放手。
對于荒提問,姑獲鳥并沒有回答,她僅是收回了目光,又將環抱于懷中的傘劍握得又緊了一分。
守護的意志,其無論如何都不會摒棄。
哪怕會因此讓自己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這,就是她所存在的意義。
“真是令人懷念的氣息呢。”
“令吾回想起了昔日在戰場中廝殺的時候。”
“但是,為何哀鳴于此地的魂靈都是那么得孱弱,為何沉睡在這座墳山之上的尸骨都是那么的纖弱。”
“這種只敢屠戮弱者的行為,吾不喜。”
沉悶的聲音兀自響起。
循聲望去,一名手撐著武士刀,身背犬敷屋的存在正滿目凌冽地注視著橫列于視野中青蔥山林。
犬神曾是沉溺于戰場、沉溺于廝殺,為了討伐一妖怪能夠肆意毀滅一座村莊的罪惡妖怪。
但在經歷過無盡的廝殺后,被一只纖弱的雀鳥所救贖。
自此,他將暴虐收斂,將無端的殺戮摒棄,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刃同樣只為守護。
“您是來討伐他們的吧”
“那就趕快下令吧,陰陽師大人。”
“這種只敢欺負弱小的妖怪,沒有必要繼續存在下去”
犬神側過身子諫言道,那對凌厲的眸子里迸發著無懼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