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范閑微微一笑,這才將字畫卷了起來,走到桌子旁邊的時候,面色鐵青的王兄連忙躲避范閑,可是范閑只是將一個死人的披掛取了下來,將桌子上面的血跡擦得干干凈凈,最后再將這卷字畫放在了桌子上,接著回頭對蘇文茂說,“既然大人到了,便有請吧。”
“有請杭大人。”蘇文茂說道。
穿著三虎頭官服,帶著黑色管帽的知府大人走入了房間之中,一進入房間之后,面色瞬間變得綠了起來,他瞪直了眼睛看過去,一個白衣青眉少年站在當地,目光平和的看著他。
“你你是什么人”明知故問的知府大人可能是為了安慰震驚不已的自己,再次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范閑微微一笑,“需要我做自我介紹嗎杭大人我還是先給你介紹介紹你自己吧。”
說著,范閑信步走到了床榻的一旁,拿起了一串葡萄,取了一個塞到了嘴里,邊吃邊說道。
“杭大人,本命杭大仁,曾擔任知州,從六品,數年間為官清廉,監察院、督察院及大理寺多方調查,并沒有調查到任何人賄賂杭大人,任命期間以清官自居,在這混亂不堪的江南路之上,是難得的好官,所以之后,也就是三年前,如坐快馬,連升兩品,如今從四品,任潁州府知府。”
杭大仁雖然臉色不好,可是仍然一臉正氣,對著面前的人一作禮,“不知欽差大人遠道而來,潁州知府接駕來遲,還請恕罪。”
范閑笑了笑,“恕罪倒不必,畢竟本官只是閑來無事,路過潁州。”
“此前從未聽過欽差這一職務,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見面連殺數十人,大人是要在潁州做官那卑職引咎歸鄉讓出官位,不必再在此殘殺黎明百姓,這些人何罪之有”
杭大仁一臉正色,根本不畏懼范閑的官職和權力,他甚至在監察院二人的面前,都顯露出了那正氣盎然的風骨。
“你這一席話,讓本官大開眼界,這三年之內一文錢財都不撈的杭大仁,果然是慶國的中流砥柱,實在是讓本官沒想到啊。”
范閑說道,“那本官告訴你,他們何罪之有,劉文,年四十八,潁州人士,從事私鹽行當十五載,主要放貨的渠道,在西方寧州府、滄州府、珙縣等各地,期間共盈利約八十三萬兩銀子,私鹽幾萬石,這些私鹽光是吃,就吃死了百戶人家。”
“張大春,年三十九,泉州人士,從事私鹽行當八載有余,主要防火的渠道,通向北邊,儋州、滄州、隴州各地,共盈利五十三萬兩銀子,這些私鹽,又害死了多少人,你可知道”范閑再次說道
“孫無賴”
“王勝月”
“吳天祥”
范閑將他們的罪狀一一數出,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最后越發的刺耳
這個朝代的私鹽可不是范閑那個時候的工業鹽巴,工業鹽會把人吃的超碘或者是其他的副作用,吃多了不一定會死,但是會得很多的慢性病。
而這個朝代的私鹽,就是沒有經過任何加工的純鹽巴曬干之后的產物,里面雜質、石塊、碎石、毒藥、泥土應有盡有,指望他們每一次吃飯都過濾這些東西是不可能的,時常有一口飯下去,就會吃死人的慘劇發生。
可是他們停過嗎他們沒有。
一次都沒有。
這是范閑最為憤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