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抱月樓安靜了下來。
范閑身上的那只大手也顫抖的離開了他的肩膀,他回過頭瞥了一眼地上,“把京都府尹的公子,請回去。”
“是。”身后的手下應聲,順勢跟了過來。
二人走到京都府尹公子的面前,“得罪了。”
這三個字還是范閑教的,若是曾經,這監察院一處的人出門抓人,根本沒有客氣一說,走到你臉上直接上手扣著就拉回監察院了,即便是抓錯了也會拳打腳踢問你為什么長得像。
京都府尹公子驚訝的看著周圍的人把他直接駕起來就要帶走,驚訝的看著范閑,“喂!喂!你抄你的樓,抓我干什么?我他娘的又不是抱月樓的人!”
這大少爺和抱月樓的關系也基本上就是明面上的了,作為這里的常客,他自然也有一大堆的線索要等著被監察院挖掘,想到這里無奈的搖了搖頭,京都府尹這個差事還真的是不好做,沒幾年,換了一茬又一茬。
樓里面的客人在被眾官員往出趕,而姑娘和仆人們則是直接趴在地上,根本不敢亂動,只要是稍微有反抗跡象的不是抓了,就是一刀先廢了再說。這就是監察院辦事的效率,雖然范閑也想過在這個上面做一些更改,可是每當想到窮兇極惡的人若是在此時暴起反擊,傷了監察院的人,來個魚死網破的話,是得不償失。
范閑并不是站在門口發呆,他在死死的盯著出來的每一個人,他知道,這里面一定有要讓京都府尹公子在門口惹事的原因,這個原因到底是什么范閑并不知道,他甚至連要抓誰他都不知道。
只是在客人向外走出幾乎已經有一大半的時候,范閑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自己要找的。
眼疾手快的范閑,一步走了上去,抓住了那個人。
其實那人隱藏的非常好,人流已經走過了大半,他悄無聲息的走在大門的另一側,距離范閑還非常的遠,手中抱著一些東西,低著頭非常不易被發現,可是巧就巧在他被發現并不是因為范閑有多么的神通廣大,也不是因為范閑眼力眼神有多么的好。
而是在于,范閑認識他。
不是旁人,正是那一石居的掌柜。
“曹掌柜。”范閑按住了他的后背,說道。
被抓住的曹掌柜似乎整個面容都要攪在了一起,他看著面前的范閑,當然知道這事兒不好了,這就趕緊哈哈一笑,“啊,范大人啊,這么巧,小人現在有些急事,等忙完了定然請大人多喝幾杯。”
說完這句話這曹掌柜就要走,范閑并沒有松開手,而是抓著曹掌柜的后脖頸,拎了回來,對方一個老朽的身軀怎么可能拗的過范閑的手勁,當即被按得死死的,一步都不能走。
范閑知道,他手里的東西,非同小可,不然也不會就算是搭進去一個京都府尹都要趕緊找到的東西,可是就在這重要東西出現在范閑面前的時候,他非但沒有第一時間抓他,而是假意問道,“曹掌柜,手里的東西,是什么啊?”
“啊。”曹掌柜趕緊把手里的東西放到了范閑的面前,“這就是一些賬本,今日閑來無事,到這抱月樓之中喝喝酒,查查賬本,沒有想到遇到了范大人封樓,我這才趕緊走出來。”
范閑現在可是憤怒的時候,他沒有心思和對方推太極,他之所以沒有動手的緣故,就是想讓周圍的人知道了,他已經發現了對方手中的這個賬本。
而更為巧妙的是,范閑并沒有直接派人來搶,而是鐵青著臉對面前的曹掌柜的說道,“既然如此,不介意給我看一看吧。”
曹掌柜想要遞出去,可是又不想遞出去,想要收回來,可是又不敢收回來,他遲疑的看著范閑,那眼神之中充滿了糾結。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打破了范閑的動作。
“喲,范閑。”
范閑抬頭看去,正是他每日惦記的那個拿著刀隨時可能殺了自己的人。
二皇子。
此時當他出現在范閑面前的時候,范閑那壓抑著的怒火,似乎快要爆發了,但是范閑清楚,就算他再如何生氣,也不可能現在就把這個怒火發到面前的二皇子身上,他能做的只有引誘對方繼續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