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壑緊咬著牙,抬起頭來,雙目中帶著血絲,也帶著一絲怒意,“我黎府因為陰兵一事,已經死了人,城主如今這話,是何意思?”
“是何意思,還得問你呢,大公子!”
蕭璟身子緩緩往前靠,將放置在桌案上的卷宗拿起,朝黎子壑一扔,道:“司理院呈上來的,假扮陰兵死去的些士兵,其中幾個便是出自你黎子壑的帳下,如說這件事情你逃不了干系,那便誰也沒有干系了。”
“這純屬污蔑。”
黎子壑也隨之大喝了一聲出來,也不再恭謹,從半跪著的姿態豁然站了起來,“如果此事與我黎府有關,何至于親手死殺死我的親弟弟,城主……單憑司理院一份卷宗,便要定我的罪不成?”
此事于黎子壑而言,他們黎府已是受害者,現如今城主欲清算此罪,黎子壑大大的不服。
“我黎家多年來盡忠職守,堅守云城,城主現如今怕不是想鳥盡弓藏?”
黎子壑最后這四個字說出的時候,蘇青鸞忽然意識到蕭璟的嘴邊勾起了一抹笑,蕭璟……就是在等這一句?
蕭璟道:“我本念你黎家勞苦功高,卻不想,你是這般想。既然如此,此事你也暫時不適宜再插手,全權交由阿九去查,查清楚了再交由司理院。這期間,你便不宜再去軍中行走了,好好在都尉府當你的大公子吧!”
這一句大公子,便如此將黎子壑的職務給暫時卸下了。
黎子壑哪里肯,軍中之人脾氣本就火爆,蕭璟如此作為他更是受不了,“城主不為我二弟之死查一個真相,卻急著卸我兵權,我父親多年鞍前馬后,如今臥病在床,這便是你給老將最終的答案嗎?”
“我卸你的甲,便是給你父親最好的答案,這會如果是旁人,早被我下令先斬了再說了,哪里還由得你在此處的居功叫囂?”蕭璟也暴起了。
“陰兵一案,在城中行兇已久,如今查出假扮陰兵之人就是你麾下親兵,證據確鑿,不要你小命便是給你黎家最大的體面了,你難不成還真想我下令斬了你懸掛城樓上,才肯甘心?”
又是懸掛城樓!
黎子壑站在當處,臉上驟現陰狠之色,“城主,你不地道啊!”他抬起頭來時,目光之中有怨懟,有嘲諷之意,“我來時,父親可不是這么說的。”
“那你父親,是怎樣說的?”蕭璟倒是饒有意味的,期待黎子壑接下來的話。
“他父親說,城主定然會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還黎家一個清白!”就在黎子壑即將氣急的時候,蘇青鸞施施然的走了出來,她宛如烈火即將燎原時突如其來的一道冰,頓時澆滅了這即將噴發的大火。
她在走出來的時候,目光嬌俏帶笑,與黎子壑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二人眼神交匯之時,昨夜她從都尉府出來的情景,也突現眼前。
昨夜她見過了黎橦之后,出來的路上,行過回廊時,黎子壑卻在那里叫住了她。
“父親都和你說什么了?”
蘇青鸞腳步一定,因為從前方走出來的黎子壑手上帶著刀,正橫刀在蘇青鸞跟前,一臉殺意。
看到黎子壑的時候,蘇青鸞只覺得好笑,“大公子?”
黎子壑道:“父親為何不殺你?”
他不明白,此女和蕭肅容在一塊,又一路將陰兵案牽扯到黎家頭上來,黎子壑怎么想,她都脫不了干系。原本以為將這些事交代到父親那里去,父親老謀深算必定會有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