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的一瞥，淺井長政就發現身旁的小巫女加賀小臉紅撲撲的，眼睛也在發著光，簡直比他第一次傳授對方法術時還要更加興奮的多，他不由得感覺有些好笑，看起來不僅僅是自己受到了影響，小巫女也同樣不例外。
唯一能夠不受對方容顏所影響的，大概也只有阿秀了吧，因為在她的眼中，對方是男是女其實都無所謂，她已經把對方視為足夠產生威脅的強大對手了，即使對方已經遠去，她仍在盯著對方的背影，似乎十分想要和對方打一場。
只不過，淺井長政仍然不能確定對方的性別，對方那具通體銀白的武將大鎧似乎是經過特殊鍛造的，頗有一些南蠻風格，胸前有一道光滑的弧度，咽喉處也有特制的裝甲，再加上對方那雌雄莫辯的容顏和聲音，實在是很難讓人確定對方的性別。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他的真實性別如何，他都絕對不會缺乏追求者和擁護者了。
順著書信上所寫的地址，淺井長政幾人策馬前行，趕往細川藤孝的府邸。
接著淺井長政很是有些驚訝的發現，作為整個尼朋的政治中心，京都竟然出乎意料的殘破。
盡管從寬敞的道路上能看出昔日的輝煌，但是地上卻有相當多的凹凸不平的坑洞，甚至還有大量的積水存在，顯然年久失修。
道路兩側的房屋也有許多坍塌，半米高的雜草隨處可見，甚至淺井長政還看到了幾具無人收殮的尸骸，有新鮮的未曾完全腐爛的，也有已經化為嶙峋白骨的，更有那常人不可見，但淺井長政卻能發現的憤恨、不甘、恐懼甚至是怨氣等等。
它們的密度是如此之高，總量又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就算是收斂了尸骸和雜草，常人居于其中也會感覺陣陣陰冷的氣息，待得久了，絕對會生上一場大病。
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就算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從中誕生，淺井長政也絲毫不會感覺奇怪。
表面上看起來一座廢墟上只有那么寥寥幾具尸骨，但實際上死在此地的無辜者，也許已經有幾十倍上百倍了。
不過現在光天化日之下，淺井長政也不好做出太多異于常人的行動，畢竟他只是一個路過的旅人，而非此地的主人。
路上所見的居民們也和界鎮截然不同，盡管在看到了策馬而來的淺井長政幾人，他們仍然會選擇躲避，但他們卻并無多少平民對武士的畏懼，因為他們的眼中滿是麻木，似乎連生死對于他們來說都已經不那么重要了。
穿過數條街道之后，淺井長政心中的感慨也越來越多。
也許在整體面積，以及大致的框架上，京都更勝于商業港口界鎮，可是二者之間的繁華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整座城市都在向外散發著遲暮、衰落的氣息，就像一個正在步入生命末端的老人一樣，這就是天皇、大將軍，以及諸多公卿貴族們居住的城市。
最可悲的是，它也只能看著自己逐漸死亡，因為權臣三好家多年來一直都在用盡一切辦法欺壓大將軍，他們不會給大將軍任何崛起的機會。
這幅情況不僅讓淺井長政想起了他曾經讀過的三國，簡直就像是翻版的董卓與漢獻帝。
不同的地方在于漢朝即使滅亡，也仍然有大批忠誠的臣子，這里的大將軍雖然還沒死，可是已經沒有多少人真正把他當回事兒了。
在持續了上百年的動亂之后，戰國既無道義，也無將軍，出了京都之后，沒有幾人會真正在乎大將軍怎么樣。
嗯，唯一的例外，大概也只有淺井長政剛剛見過的，那個性別不明的長尾景虎了吧。
淺井長政很快就按照信件上所寫明的地址，來到了細川藤孝的家中，然后他不出意外的發現這里同樣十分破舊，唯一和其他地方不同的，在于這里十分的干凈、整潔，顯示出了其主人的修養。
門前還種著一些不知名的花朵，并不艷麗，但卻錯落有致，顯示出這里的主人在這方面也略有所得。
淺井長政一時間若有所思，或許對方也并不是像他描述中的那么特別的窮苦，畢竟人只有在填飽肚子的前提下，才有精力去想其他。
不過倒也正常，畢竟以對方的智略，隨便懂點小計策，也不至于真正的餓肚子，他之所以那么舔著臉的去界鎮向豪商們求取金錢，還是為了大將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