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連忙跟上,匆匆離開了。
及至瑄瑤走后,眾人才如夢初醒,滿酒樓搜尋那個,將所有人整得一身狼狽的罪魁禍首。
可是里里外外都找不到,眾人的目光這才回到秦幽身上,一個個接二連三地走上前,將他團團包圍。
氣氛靜得可怕,眾人摩拳擦掌,滿面怒容,顯然已打算將所有的賬算他頭上了。
掌柜生怕有人鬧事,雪上加霜,連忙出來打圓場,對眾人道:“各位各位,請聽老朽一言,今日這場鬧劇,實非眾人所愿,大家來此無非是與親朋相聚,吃好喝好,有什么事好好說,千萬別傷了和氣,壞了心情。”
眾人指著自己身上或多或少掛的彩,七嘴八舌地控訴起秦幽和長生的罪狀,群情激憤,場面混亂,若非掌柜帶著兩壯漢極力勸阻,一場混戰在所難免。
“各位安靜,聽老朽說,聽老朽說……”
在掌柜扯破喉嚨的嘶吼下,眾人總算安靜下來。
掌柜轉身對秦幽拱了拱手,看向這個波瀾不驚的年輕人,心中不敢小覷,卻也難掩不滿,言語間不免帶了幾分不悅:“公子,您看這可如何是好?老朽看公子也是明理之人,想來不會賴賬吧?”
秦幽笑得風輕云淺,轉眼便從袖中掏出一個錢袋拋到桌上。
錢袋鼓鼓囊囊的,受不住震動,里頭一錠錠閃閃發光的銀子紛紛逃出錢袋,散落桌上,看得眾人眼冒綠光,口水泛濫。
“夠不夠?”
秦幽緩緩啟唇,不疾不徐地問了句,笑得平易近人。
掌柜探出雙手,摸著桌上的銀錠子,兩眼發直:“夠,夠……”
做生意的人,常年與這黃白之物為伍,只要拿眼一掃,便能估算出銀兩的分量,這些銀兩,已足以買下他半間酒樓了。
秦幽得了這話,這才懶懶起身,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對眾人拱拱手道:“敝人已將賠償交予掌柜,既然這里由掌柜做主,便請各位與他清算去吧,告辭。”
他說完,迤迤然走向人群。
很奇怪,方才一個個還恨屋及烏,對他咬牙切齒,此刻見他靠近,卻都不約而同退向兩邊,為他讓出道來,沒有人喧嘩,也沒有人阻攔。
眾人目送他穿過人群,走下臺階,見其步態從容,身形灑脫,當真如流風回雪,輕云蔽月,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等到不見他的蹤影,眾人才猛然回神,將注意力轉移到掌柜身上,紛紛與他算賬。
掌柜一拍腦門,這才明白自己踩了多大的坑,就這樣輕而易舉放他走了,這剩下的爛攤子便都算在了他頭上,若是算得一個不好,這幫如狼似虎的客人還不得與他急?
與掌柜一般焦頭爛額的還有那坐莊的糙大漢,方才局面混亂,他趁機摸了銀子,揣進懷里,溜之大吉,躲回家偷著樂了。
誰知,他關緊家門,掏銀子時,卻是空空如也,半個子兒也沒摸出來,他只道掉在路上,回頭尋了一番,也一無所獲。
等他回到酒樓偷看時,才知道那兩人斗成了平手,他這莊家可贏慘咯!
早知如此,又何必提前開溜呢?
糙大漢做賊心虛,不敢大聲張揚,只得將苦水往肚里咽,平白掉了銀子不說,還讓人覺著他占了多大便宜,這份委屈向誰說去?
他哪里知道,那筆銀兩,早已落到秦幽手里,經他巧手一變,化作整齊錚亮的雪花銀,又回到了眾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