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妹妹你何必為我破費!”蘇清蘊滿臉的感動,卻自卑地不敢接受。
蘇清玖心疼地抱抱蘇清蘊,“姐姐,你值得這樣的待遇。您從小對我的情誼,比什么金銀財寶都要可貴。我定不會叫你受苦的。我給你多準備一些嫁妝,你到了于家,沒人敢看不起你。”
蘇清蘊紅了眼眶,低頭啜泣,已是泣不成聲。
蘇清玖只當她是感動,沒有細想。
等人走了之后,才聽那雪晴說道:“三姑娘,您不知道,那于家原是給我們供絲的,但有一筆貨款遲遲未結算,他家便生了不滿,于家的老太爺親自上門來退了親,那日您不在,他們怕您生氣,也沒敢告訴你!”
蘇清玖一時怒上心頭,登得站了起來,原想追上去,跟二姐姐道歉,可是,這事情若是挑開了,更是觸動了二姐姐的傷心處,只怕更惹她不快了,挪了半天,還是沒能邁開腿去。
神色陰沉地站了半日,叫人去把李賬房叫了來。
不一會兒,留著一撮山羊胡的李賬房佝僂著身子,掀簾進來,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家,躬身做了個揖,問候一句:“問三姑娘安!”
李賬房是跟了爺爺大半輩子的人,對蘇清玖算是忠心耿耿,只是年歲大了一些,只管一些下面難以決策的大事罷了。
蘇清玖親自起身來迎,畢恭畢敬地把人請到了上座,“李先生,原本是不想擾動您的。只是下面的人實在不爭氣,少不得還要麻煩你一些日子了。”
“三姑娘只管吩咐便是。您是東家看好的人,老李我誓死效忠老東家,定會盡心。”
“嗯!”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問問我們跟于家的貨款可曾結清了?”蘇清玖皺了皺眉,她知道,公中的銀子已經不多了。爺爺去后,金老太太一頓胡亂操作,下面貪污的貪污,虧損的虧損,捅了不少的窟窿,公中的現銀不少都補了這些窟窿。
李賬房無奈道:“結是結清了。不過,少東家,老朽有一言,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蘇清玖低聲說道。
“少東家,如今的蘇記,只剩下了一個空殼子,老師傅們走的走,跳槽的跳槽。場子鋪的那么大,看似熱熱鬧鬧,但內里的管理早已經搖搖欲墜,如今的局面,哪怕是外面的風輕輕一吹,我們也經受不住啊!”
“是啊!先生說的在理。”蘇清玖哪里不知,蘇家如今最大的問題,便是用人的問題。
金氏胡亂提拔了一批人,再加上爺爺的部下里,也不知誰人可用,誰人不可用,她一個人初來乍到,自是舉步維艱。
生意一日賽一日的慘淡,但這桑園的桑農、店鋪的伙計、織染廠的工人,哪一張嘴不得吃飯,源源不斷的工錢要花出去,而進項卻幾乎沒有。
饒是多么龐大的家族,也會被拖垮。
蘇清玖心中愁云密布,而李賬房素日里經手蘇家的財務,便更是對各中的問題了如指掌,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蘇清玖手中雖有一筆二十二萬兩白銀的巨款,但也不能冒然投入進去,只怕是要先下一劑猛藥。
這劑猛藥,蘇清玖心中早已經思路再三,經過反復的思忖,思考了各方因素,今日方才與李賬房說起。
“如今店鋪經營混亂,信譽一落千丈,我蘇記布行的布,竟成了粗制濫造的代名詞,爺爺留下偌大基業,我實在痛心不已。今日,思慮再三,決心要暫時關閉金陵所有店鋪,開始一番整改。”
李賬房擔憂道:“那失業的工人豈不是……”
蘇家鋪子下面,雇傭了足有數千人的,這數千人背后代表著數千個家庭,若是一時沒了收入,恐怕引起金陵城的動蕩。
況且,工人開了容易,再要召回來可就難了,再召回來,新人不知規矩,不懂操作,要想繼續培養,又是一翻功夫和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