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看來,這人肯定有底氣敢讓商隊管事看出不滿,顯然不是個普通人,不過是為人低調,裝作普通人罷了,不容得罪。
而在絕頂聰明的人看來,這人就是個普通人,之所以表現的與眾不同,是故作姿態,讓人以為他并不普通,不僅不要招惹他得罪他,最好還要重視他討好他。出門在外,這一手相當高明。
元管事顯然不認為自己是普通人,他相信自己在別人眼里一定是個絕頂聰明的人。
但凡知道他在元家身份地位的,都可以看出這一點。
那么,裴瑾瑜看似錯漏百出的表現必然是針對他的性情特意表現出來的,希望他誤以為對方是個故弄玄虛的普通人,不值得重視。
但是……
元管事覺得以走南闖北數十載的見識、取得的成就、家主的認可,完全能肯定自己是個絕頂絕頂的聰明人,能夠透過現象看本質,那就是裴瑾瑜根本不是個普通人,是個大大的內奸。
自然,這番話他是不能說給老友聽的。
他領導的商隊每次都是陸頭領護衛,數十年下來,二人配合默契。
但即便默契十足,這番自以為絕頂絕頂聰明的話也是完全不能說出口的,那要把家主、少東家置于何地呢。
“聽我的,這人要盯緊,看他有何后續動作。”
元管事自信無比的說。
不得不說,這人賭對了,盡管裴瑾瑜不是內奸,卻也的確不簡單,她是個高手啊,能殺狼群的那種。
陸頭領作為武力擔當,腦袋瓜子轉的向來比不上元管事,懶得多想,對方讓他盯緊他就盯緊唄,被盯的又不是只有一個裴瑾瑜。
“哎,希望這筆財物能順利上繳。”元管事忽然又道。
陸頭領嘀嘀咕咕道:“交了麻煩也不會少。”
元管事輕嘆一聲:“回去歇著吧。”說完,往破廟走。
而陸頭領則頂著風,快步走到一棵老樹下解開褲子撒了泡尿。
尿完他抖了抖,重新系好褲帶,這才轉身回了破廟。
刺激過后的眾人隨著時間過去,情緒松懈下來,而這一松懈,人就感到格外困倦,一個個竟然沉沉的睡了過去。
篝火沒了人加柴,只余下厚厚的灰燼與火紅的炭火。
至于火上鐵鍋里沸騰的開水,也隨著火焰的燃盡平靜下來。
陸頭領環視一圈,除了盤坐著的裴瑾瑜,其他人全都躺倒在地,橫七豎八的睡在干草上被褥上或者毛皮上,形象全無。
元管事同樣靠著墻瞇起了眼,身上蓋著青羊皮,不知睡著了沒有。
穿過中央的空地,陸頭領捂著嘴打了個呵欠,心想這樣不行,沒人守夜啊。
往日全是分上半夜下半夜,今兒怎么沒有自覺按照排好的順序守夜呢?
想到這里,他心里一凜,難道中了招了?
停下腳步,伏下身體,陸頭領重重拍了拍一個護衛的臉,急道:“醒醒,趙武,快醒醒!”
可惜,哪怕臉扇的通紅,也不見對方醒來。
這下,陸頭領更著急了,摸了摸對方脖頸,脈搏如常,并不是中毒,更像是被下了迷藥。
他運轉內氣,將之附在聲音上,動用獅子吼的法門大聲道:“統統醒來!”
“嗷!”
一聲熟悉的狼嘯從破廟外響起,無數輕而快的腳步聲正在有秩序的靠近,狼群發起了第二次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