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當著陸縝這個外人之面,所有行刑之人的動作都已停了下來。但現在,胡遂這么一聲令下,下面的人便不敢再留情面了,當即揮起手中的大棒,狠狠地抽打在了蕭默的身上。
只一下,蕭把總便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般的慘叫。這軍棍可比縣衙里的板子要厲害得多了,一棍下去就是皮開肉綻,只兩三下,血就已經淌了出來,看得陸縝也是一陣心驚。
不過很快地,他就把心思收攝了回來,繼續道:“總兵大人是帶兵之人,自然知道克扣軍餉對軍隊士氣損傷有多么嚴重,而這,或許還只是小事罷了。”
不等胡遂發問,陸縝已道出了讓正受刑的蕭默心膽欲裂的話來:“就在前些時日,下官還發現他還將軍中糧食、兵器與甲胄輜重等物販與北邊的韃子!正是因為發現他有此行徑,生怕養賊日大,從而對我廣靈造成極大的威脅,下官此番才鼓起勇氣前來揭發其罪狀!還望總兵大人明鑒!”
陸縝后面的這幾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因為就在他把事情揭發出來后,周圍已是一片嘩然,所有人都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和蕭默,口中不時叫嚷著什么,但因為南腔北調的,卻也有些聽不清了。
“陸縝,你血口噴人,你這是栽贓嫁禍!”這時候的蕭默已顧不上正在受的刑罰,也顧不上面前的胡遂之威了,當即大聲叫讓起來,聲音之凄厲,就跟杜鵑啼血一般。
胡遂則是愣了好一陣,才慢慢地回過神來,神色森然地看著陸縝:“陸縣令,你可知道自己所說的是什么么?此事非同小可,卻不是你一個縣令信口開河就能隨意編排的!”
“下官自然知道事情的輕重,更不敢污蔑朝廷軍官。”陸縝全無所懼,正色地對向胡遂:“這一切都是有據可查的。其一,軍中輜重也好,兵器也罷那都是登記造冊在錄的,只要胡總兵派人在軍營中詳加查驗,便可確認有多少輜重兵器已不知去向了。”
當聽到他這一說后,本來還想要反駁的蕭默,還在瘋狂叫屈的蕭把總,頓時就如泄了氣的皮球般沒了聲音。他的臉色已白如紙,那軍棍打在身上就跟沒有半點感覺一般,一雙眼睛死死地盯在了陸縝身上——他為什么要最自己下如此死手?
但陸縝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只聽他繼續道:“至于糧草一事,我縣衙也有記錄。這幾年里,蕭把總總是以各種名目從我縣衙索取糧食,而朝廷卻并未少撥哪怕一分糧食到他手里。這一切,不但有賬冊可證,更有縣衙接手此事的典史鄭富可以為人證。”
既有物證,還有人證,再配合之前舉告蕭默克扣軍糧的舉動,這一下就是對他再有信心之人也只能接受這一事實了——把總蕭默確實借著自己的職權侵吞了無數錢財!
而陸縝在這個時候又給出了最最致命的一擊:“而且,下官還知道他在城里有一處宅子,若總兵大人不信,大可前往搜查,必有更多的證據和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