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的這點學識要是和后來的司禮監太監相比,其實并算不得什么。但在如今這個時候,處在那些不學無術,多半連字都不認識的同類當中,卻很是有鶴立雞群的感覺的。于是秀才出身的王公公便迅速脫穎而出,不但天子信重,就是宮里大小太監對他也是恭恭敬敬,言聽計從的。
在這等環境下,王公公的自信心自然就無限膨脹,野心也漸漸大了起來。甚至萌生出要成為和內閣大臣一樣的存在,讓后世之人贊頌自己功績的念頭。
但王振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份,也低估了文臣對他們這些人的鄙夷和提防,所以早些年當他剛生出這一想法,還未真正做些什么時,已被三楊為首的群臣集體抵制與壓制。
在抱負不得伸張之后,王振只能通過別的方式來進行發泄。比如用盡各種手段來攫取錢財利益,再比如于朝中不斷收買安插自己的人,等待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現在,三楊去二,機會已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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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里對楊士奇的死是很高興的,甚至巴不得連楊溥這個老不死的也能一并去了。但表面上的功夫卻還是得做,所以當楊府立起靈堂,百官前往祭拜時,王振也跟著去了。
不過在從靈堂那邊回來之后,王振的臉色就顯得極其難看,眉宇間的怨憤之色更是濃得化都化不開。當他帶著這一臉的郁憤回到司禮監時,手下的那些太監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戰戰兢兢的好不小心。
只有和他關系最親近的干兒子魏忠在等了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上前詢問:“干爹,可是那些官兒得罪了您了?”
“哼!這些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咱家早晚有一天要讓他們一個個都跪倒在我面前!”喘了一會兒粗氣的王振恨恨地說了一句。
“干爹息怒,可別因為這些家伙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他們不過是因為楊士奇死了,所以找咱們撒氣呢……”
“可不光是因為這個,那些文官,一直以來就瞧不上咱家這樣身子不全之人,怎么都覺著咱們要低他們一頭。真是好笑,都是在陛下面前聽用的人,他們哪來的底氣就認定了咱家會不如他們!”王振顯然是憋得久了,此時忍不住就發泄了出來。
“干爹您說的是,要論和陛下的遠近他們根本不能和咱們比。就是比能耐,以干爹的大才,連陛下都要叫您一聲先生的,怎么也不會比那些個家伙差的!”魏忠忙討好奉承了一句。
“說到底,還是咱家少了點東西哪……”王振的臉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他都有些后悔當初的決定了。不過他也不想想,若沒有這一刀子,他根本就不可能有今日的地位。
“干爹不必氣餒,咱們并不比他們差,老祖宗當初可不就被百官所敬么?到了現在,民間還不時地說著他老人家的好呢。”魏忠口中的老祖宗,便是永樂朝時的著名大太監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