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這一回那些差役們喊得很是用心,其聲勢著實不小,不知覺間,竟讓不少人都變得鄭重起來。就是那些蒙人,也受到了這莊嚴氛圍的感染而一個個有些緊張地盯著這個簡易的公堂。
“讓他開口說話。”陸縝拿手一點火臧道。
一名差役應聲上前,一把扯掉了剛塞在其口中的破布,但他身后之人卻沒有任何動作,依然一手緊按在其肩膊之上,以防他突然暴起。
因為這次問案的特殊性,問的又不是治下漢人百姓,陸縝也就沒有如平常那般走程序,而只是一拍桌案喝道:“大膽賊人,到了如今還敢狡辯。我來問你,前幾日我榷場中所發生的騷亂可是你們這一伙人給做下的?”因為要讓火臧和蒙人聽懂自己的話,陸縝故意用漢蒙兩種語言問了相同的問題。
直到這時,聽審的眾人才恍然叫出聲來:“原來他們就是前些日子殺人劫掠的家伙哪……”這里的人縱然沒有親歷當日之變故,也早已對此事有所耳聞了。就是那些同種的蒙人,此刻看向火臧幾人的目光也頗為不屑。
蒙人雖然野蠻,卻也是講道義和規矩的,他們既然是來做買賣的,自然不能做出殺人搶掠的勾當來。何況這么一來,還耽擱了大家不少時間,這就更不招人待見了。
火臧也感受到了來自身后不善的目光和議論,心里一動,便欲否認。
可就在他剛一張嘴的同時,陸縝又出言打斷了他:“你莫要否認這一點,本官手上還有人證可證明這一點!”隨著他這一句,一名苦著臉的中年男子便被差役帶到了眾人跟前。
“覃歡,當日之事你可還記得,速速將具體經過給本官道出來。”陸縝看了這位一眼,當即說道。
“是。”覃歡有些后怕和怨恨地看了一旁的火臧他們幾個一眼,這才把當日之事原原本本地道了出來,末了還道:“大人,小的當日確實有些過錯,但他們搶掠殺人卻更是不該,還望大人為小的做主哪!”說完,更是跪下身來,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
有他這一番話,再加上依然裹著白布的傷臂,其可信度自然大增。尤其是那些漢人商人,無論是否經歷了前幾日的那場風波,都對火臧等人怒目而視。若任由這些家伙離開,這榷場的安全性可就徹底沒有保障了。
“現在你可敢說自己是無辜的?可敢當著長生天發誓,你是無辜的?”陸縝這才把目光定回到了火臧的身上,語氣里滿是森然之意。
正欲否認的火臧聽到他提到了長生天三字,不覺愣了一下,那話到了嘴邊竟不敢說出來了。蒙人篤信長生天,那是他們的信仰,可比尋常信佛信道之人要虔誠得多了,沒有人敢拿長生天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