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人聽到這個名字,也微微動了下容,看陸縝的眼色又多了幾分敬佩之意。現在論整個山西境內何人名頭最健,自當數他陸縝陸縣令了。除了因為他率人擋下蒙人的攻擊外,更因為朝廷要召其入京的消息也已在官場中傳開,大家自然要對他另眼相看了。
對此,陸縝只是謙虛地一笑:“些許虛名,不足掛齒。”說著,在把手中的公文遞過去的同時,還不著痕跡地將一塊碎銀也塞了過去。
那書吏接過文書和銀子,一掂份量發現竟有四五錢重,心下便是一喜,笑得是越發好看了:“陸縣令乃是我等為官者之楷模,小人自然是打從心里敬重的。而且我家知府大人也曾幾次提及了您,想必很快就會召見了。”說著微一欠身,便退了出去。
其他幾人見此,便知道陸縝做了什么,不覺有些吃驚地看了這位年輕的縣令一眼,心下嘖嘖稱奇。他們久在官場,對這種事自然心知肚明,但想不到一個看著沒多少經驗,且剛立下功勞的年輕人居然也會這么曉事,實在讓人驚嘆哪。
他們可不知道陸縝那是比他們多了好幾百年知識的穿越者,深知官場里的一些道道。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些書吏看著是不起眼,也沒什么權勢,但若是不打點好了,你一個外來的下屬官員怕也得在他們手上吃些苦頭。
不說別的,一個求見知府大人的外地官員若沒有這些書吏幫著把東西及時送過去,只怕就得在這小廳里等上好幾日了。而知府大人對此還不一定會知道,到時你可就有苦難說了。
這固然是官場弊病,但卻也是無奈之舉。誰叫太祖皇帝給官吏們定的俸銀實在太低呢,若不從別的地方弄錢,他們就得喝西北風了。陸縝可不是像海瑞那樣不食人間煙火,死硬到底的人,自然也懂得變通,會根據情況做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
稍作遲疑后,那幾名官員這才紛紛過來跟陸縝見禮說話。陸縝也不擺譜,笑著和這幾位其實論官階還不如自己的縣衙主簿、縣丞甚至是典史之類的佐官進行了一番交流,道一聲幸會,再謙虛幾句。
這么一來,時間倒過得不慢,半個時辰就這么過去了。而這時,剛才那名書吏便走了進來。眾人一見他,剛起的話題便停了下來,都有些期盼地看著這位,希望自己能被點到去見知府大人。
那書吏卻是笑吟吟地來到了陸縝跟前:“陸縣令,知府大人有請。”雖然他是最后一個到的這里,但這種事上可沒有什么先來后到的規矩,別人也無法表示不滿,誰叫他給的意思最多呢?于是,在一干官員頗為復雜的目光注視下,陸縝施施然地隨那書吏來到了二堂屬于沈知府的公房之外。
在對方進去稟報后不久,一名四十多歲,方面大耳,面色紅潤的敦實官員便笑著迎了出來。身上一襲紅色官袍,胸口一只云雁補子,正是四品官員的裝束了。按大明官員官服的規制,四品及以上的官員著紅色官服,五品及以下的官員則是青綠色官服。至于胸前的補子,更是花樣繁多,文官是飛禽,武官為走獸,級別不同,所繡也各不相同,故有人稱大明文武官員乃是一群“衣冠禽獸”。
陸縝沒想到知府大人竟會迎出來,趕緊上前幾步,彎腰拱手行了下屬之禮,口中則道:“廣靈縣令陸縝見過府尹大人。下官何德何能,竟勞大人出來迎見,實在誠惶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