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寧伯臉上怒意一閃而過,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官竟如此大膽,敢用這話來擠兌自己。確實,他是不可能如此混賴的,這兒可是伯爵府的后院,誰能有那么大的神通在自己這個主人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陸續埋下這么多的尸骨呢?
這話他就是敢說,天下間也沒人會信哪!
按下了洶涌的殺意,劉遜才冷聲道:“我伯爵府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大興縣來指手畫腳!”
陸縝并沒有針鋒相對地道一聲這兒是大興縣的境內,自己身為縣令自然有權力過問。他不是個意氣用事的沖動之人,看得出來對方只是礙于徐承宗在場才按下了殺機,現在可不敢激怒對方。所以便只是一笑:“既然如此,那下官自會把這里發生的一切報與朝廷,到時候由朝廷派有資格與廣寧伯說話的人來問案吧。不過,這里的一切還望廣寧伯莫要再動,不然你的罪名可就完全坐實,而且還得再加一條銷毀罪證了。”
徐承宗略一思索,突然開口道:“陸縣令,那你這就去報信吧,這兒有本公子看著,想來廣寧伯是不會當著我這個外人之面銷毀這些尸體的。”
陸縝沒想到這位徐大少會如此相助,但這時候已顧不上分析其動機了,便沖他一拱手:“那下官就謝過徐公子仗義出手了。黎達,你留在此處幫徐公子一把,我們先回去。”說著,舉步便往外走,根本無視面前虎視眈眈,拔刀在手的那些兵卒,就這么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
那些兵卒對陸縝的這一舉動是既感敬佩又有些惱怒,但連自家伯爺都只是黑著張臉沒有發話,而且眼前的一切對他們的沖擊也是不小,所以最終只能像石像般站著,沒一個敢做阻攔的。
待陸縝走出花園,來到自己面前時,劉遜才在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后冷聲問道:“陸縣令,你還真是處心積慮,敢想敢干哪。恐怕我府上的這把火也是你使人放的吧?你到底為何要做這一切?難道本伯與你有什么怨仇么?”
聽著他帶著怨毒和無奈的話語,陸縝的腳步微微一頓,看了對方一眼:“廣寧伯言重了,下官可沒這本事。只是聽說這兒有些問題,這才趁機過來找找線索而已。有句話說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這兒埋了這許多的冤魂尸骨,總會被人查出來的。”
“哼!”劉遜還想說什么,但最終只能化作一聲冷哼,隨即目送陸縝安然離開。同時他的心已徹底沉了下去,自己是真個完了么。
“徐公子,我劉遜與你雖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但也沒有什么仇怨,你為何要幫他?”沉默之后,他又突然問了徐承宗一句。
徐承宗卻是一愣,這個問題他還真沒好好想過呢,但最終還是給出一個模糊的答案:“廣寧伯不是我針對你呀,實在是這事兒太嚴重了。既然我身在此間,就不可能視而不見。這些死者的尸骨都在此,我怎么也得為他們做些什么吧?”說這話時,這位平時看著玩世不恭的紈绔子弟也現出了一絲不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