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片刻后,胡濙拿過案上的一張空白文書,取筆迅速在上面寫了些什么,又按上了自己的印鑒,這才叫過一名親信來:“把這道公文送去大興縣衙門,交給他們的縣令,別的都不用多說。”
這名親信忙答應一聲,收下文書就趕緊離去了。而直到這時,胡濙才得空取過早送上來的,都已經有些發冷的飯菜,就在這公廳的案頭直接就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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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名奉命去大興縣衙的親隨來到目的地時,眼前的一切卻嚇了他一大跳。
只見本來就算熱鬧的衙前街一帶竟是人頭涌動,而本來該沒多少人敢靠近的縣衙大門處,卻被人團團圍住,周圍那些百姓都用擔心與詫異的目光遠遠望著那邊。
圍住縣衙的,赫然是百來名身著戰襖,手持刀槍,滿面兇悍之相的軍中兵馬。與這些人一比,那些平日里足夠威風的縣衙差役就實在算不得什么了,即便縣衙被圍,他們也沒一人敢上前說話的,甚至還縮到了一邊,生怕自己被牽連到。
而在把大興縣衙圍定之后,前方才有一名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男子騎著高頭大馬氣勢十足地走了過來。直來到大門跟前,才翻身下馬,拿著手中鞭子一指跟前的一名差役道:“你過來!”
那被點到的差役不覺瑟縮了一下,但卻不敢不從命,小心地湊了上來,點頭哈腰地道:“不知將軍有何吩咐?你們這是……”
“咻——啪!”他話還沒說完,這軍將手中的鞭子已猛地甩出,正抽在了他的臉上,把這差役直打得慘叫倒地,臉上已多了一條鮮血淋漓的傷口。
軍將哼了一聲:“老子是要問你的話,不是讓你來問老子的!我問你,你們那什么縣令陸縝可在里面么?”
雖然吃了一鞭頗為疼痛,但這名差役也算是學了乖了,忍著痛回答道:“我們大人正在衙門里……”
“走,帶路!帶我去見你們縣令!”說著,他一個眼神過去,立刻就有一名兵卒上前,跟拎雞崽兒似的把人從地上提了起來,一下把他推進了縣衙大門,驅趕了讓他領路。
這個倒霉的差役只能乖乖地領了這些跋扈的家伙穿門而入,朝著二堂進去。這一幕全落到周圍眾人眼中,所有人都為縣衙捏起了一把汗來。
他們一看就知道今日出現的這些軍人都不是好相與的,恐怕這回陸縣令是要有難了。同時,還有不少人開始猜測起這些軍卒的來歷和到此的原因來,但一時卻又不得其法。
當百姓們對此議論不休時,這幾人卻已來到了縣衙辦公的聚集地二堂所在,并驚動了其中的那些書吏和幾名佐貳官們。一看到這些軍卒氣勢洶洶地闖入來,所有人都面露驚疑之色,在發現他們直朝了陸縝的公房過去時,眾人更是緊張起來,今日這事兒怕是要鬧大了。
在來到陸縝的公房門前時,軍將便一把將帶路者劃拉到了一旁,然后猛地抬腳一踹,就把那扇半閉的門戶給踢了開來,隨即,他就看到了正坐在案后,目光炯炯地盯向自己的一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