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全此時也已從案后走了出來,沖陳世虎一拱手道:“陳將軍,我提刑司行事一向嚴謹,從不敢犯下如此大錯,上面的人犯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不提剛才已驗明正身,在我們接過府衙的人犯,以及把他們從牢里提出來之前,那都是要再三驗看過的。那人確是常溫玉無誤了。”
陳世虎卻只是掃了行刑臺上眾人一眼,說道:“郭大人,口說無憑哪,總要拿出些證據來的。”
“這個……衙門的話或許很多人現在都不敢信,那不如就讓某位認得常溫玉的人到臺上驗看吧。”猶豫了一下后,郭全給出了自己的辦法。
陳世虎想了下,便把目光轉向邊上那些百姓:“你們口口聲聲說那人犯是假的,那就來認一認吧!不過一兩人上來恐怕未必能叫人信服,多上來些吧。不過……”說著他便是一頓,目光里閃著殺機:“若是有人敢在上來后再撒謊鬧事,就別怪本將不給他機會了。”
官府今日都能作出如此讓步,肯叫百姓上臺驗看犯人真假,眾人自然不敢再有異議或是懷疑,當即就有人站了出來,表示自己曾與常家少爺有過交情,認得他的模樣。
所以只一會兒工夫,就有十多個年歲、穿著各不相同的人被帶上了木臺。在上臺前,他們還被問明了身份來歷,只要他們敢在臺上胡亂說話,到時候就算官兵不找他們麻煩,府衙什么的怕也不會饒過了他們。
而在見到官府方面竟這么容易就做出讓步,還肯讓人上去驗看后,謝景昌的心就猛地懸了起來:“難道說……上面的真是常溫玉?這不可能啊,他的事我不光是從宣秉承那兒聽說的,也早從別人那里打聽到了消息。今年年后,常家確實在府衙里打點了不少銀子,這事做不得假!”
可是他的這一點僥幸心理,也很快就被上面眾人的指證給打破了:“他就是常家少爺!”上去的幾人陸續說出了同樣的話,指著其中一個已被人把頭發撥到一邊,露出一張煞白臉孔的青年說道。
雖然隔著有些距離,但謝景昌還是依稀能看清楚這人的模樣。這個垂頭喪氣,滿面木然的家伙,正是和自己曾一起在杭州城里尋花問柳的常溫玉!唯一有些奇怪的是,這家伙看著可不像是在牢里待了大半年的模樣,不但身子干干凈凈的,就連氣色也不像吃過苦的人。
“怎么會這樣?”謝景昌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的這一切,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而這時,郭全卻已開口了:“各位鄉老,你們這是被人利用了。是有人想要把今日的法場攪亂,這才放出這等蠱惑人心的消息來。官府行事豈會如此亂來,還望你們今后莫要再如此糊涂了。”
百姓們這時更是都低下了頭,有人小聲地答應了一句,更多的,卻是左顧右盼,想找出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在騙大家,害得自己差些被官兵給剿了。只是剛才官兵到來后的那一陣彈壓,已把百姓擠作一團,就是那些剛才叫得最歡之人,這時候也早混入人群,不好再尋了。
“陳將軍,你看……既然事情說明白了,這秋決還是不能耽擱哪。”郭全又看向了陳世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