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縝在提出這一話題后,也在小心地觀察著知府大人的反應。見其沒有順著自己的意思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心里也不覺一緊。
但話頭既然都提出了,就斷沒有這么罷手的可能,所以便在等了一陣后道:“下官雖然職分低微,但也想為山西盡一份自己的心力,在此一事上,倒是有一些淺陋的看法。而且,下官還曾和胡總兵也談過這一想法,他也覺著此法或許可行。”
關于自己和胡遂之間的商議,陸縝并沒有隱瞞的意思。因為他知道,這事兒也瞞不住面前的知府大人,索性就率先提出來,而且這么一來,也可為待會兒的說辭做好了鋪墊。
果然,在聽陸縝這么一說后,苗廣泰終于把目光聚到了他的身上:“那本官倒要洗耳恭聽你這良策了。倘若真能替山西,替本官解決了這里的糧食問題,本官自會向朝廷為陸知州你請功。”
“下官以為,只憑我官府之力,顯然是無法既快速又節省地將外地糧食送入我山西邊關各地了。所以想要突破此點,還得借助民間的力量。而要做到此點,則需要給民間那些商人以相當的好處才可以。”陸縝便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就把自己之前就曾對胡遂說過的那番言論給重復了一次。
剛開始時,苗廣泰還算鎮定,可在聽了一陣后,他的臉色就微微有些變了,既有幾分欣賞,又帶了一些擔憂。這后面一點,自然是沖著陸縝提出的發放鹽引為報酬去的:“陸知州,你這法子是不是太草率了些?鹽鐵一向以來都是朝廷嚴格控制的要緊之物,就是我這個知府也不敢輕易交到尋常商人之手,而你這一法子若是真個推行,恐怕將有大量食言的所有權會落入到民間了。”
確實,鹽作為生活必須品雖然在這個時代也不是太貴,但其作用卻是相當大的,朝廷自然是要將之緊緊纂在自己手里了。而陸縝的這個法子,看上去著實有些冒險,很可能導致食鹽市場的紊亂。
陸縝卻搖頭道:“大人這卻是有些過慮,其實對官府來說,這么做并不是真把運售食鹽的權力送出去,而只是換了個法子來掌控它罷了。以下官之見,商人重利,既然官府肯拿出如此重賞,他們自然會趨之若鶩。而事實上,運送多少糧食才能換多少斤的鹽引的決定權依然還在官府之手,事情自然就不可能失控。”
“唔?”苗知府略一思忖,還真就是這么回事。他剛才所以會生出不好的想法,說白了還是因為對鹽類一事的敏感。現在仔細想來,似乎也沒有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隨即,他又輕輕搖頭:“此事依然不好辦……”不過這一回,他卻沒有說出自己的理由。因為理由不好明著說,那涉及到了不少相關的利益團體,甚至包括他苗知府親近之人的得失。
陸縝自然明白他顧慮的是什么,便開口道:“其實大人所憂者,不過是那些原來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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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鹽專運專賣之權的那些人會激烈反對。但在下官看來,這完全不是問題。”
“此話怎講?”苗廣泰瞇起了眼睛,難道這個年輕人是想勸自己對那些人來硬的?那他也太莽撞了些,這些人縱然無官無職,但其在地方上的勢力可不容小覷,何況他們和官府,和自己的關系也一直良好,完全沒有必要因此而結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