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又想巧言令色地為自己開脫辯解了。作為已幾次見識過陸縝口舌之利的王振心中便是一動,臉上也露出了警惕之色。只可惜,這兒可不是由他做主,陸縝能不能說話只在天子的一念之間。
果然,在略一沉吟后,朱祁鎮還是點頭道:“朕倒想聽聽你到底能怎么說。”
陸縝當即再施一禮:“陛下,關于此番之事,既然確有蒙人因榷場之故犯我大明邊境,那臣自然責無旁貸,無論陛下如何處罰,臣都不敢有半句怨言。”
“唔……”聽他如此坦然地接受這一切,沒有為自己分辯的意思,皇帝反倒感到有些于心不忍了。而他這一心思也迅速通過面上的表情反饋了出來,他畢竟年紀尚輕,帝王心術遠未到家,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而陸縝在見到這一表情變化后,心下更是一定,繼續道:“不過臣以為,開設榷場之舉其實并無過錯,這不但是對蒙人有所裨益之舉,對我大明來說也是力遠大于弊的。”
“陸卿,你這話恐怕在這時候難以叫人信服了吧?”朱祁鎮皺起了眉頭來,很是不信地道。
“陛下,非是臣妄言此事,而是可以通過事實來證明的。只這兩月間,邊地諸鎮各縣的稅收已是大增,這一點是在戶部有所記錄的,臣曾去查看過。”陸縝當即給出了驗證自己所言非虛的證據來。
“這一點臣也可作證,若陛下不信,更可以讓戶部官員進宮來。”于謙也適時地上前作證道。
皇帝自然不會懷疑他們在此事上欺瞞自己,畢竟這是有據可查的。但他依然搖頭道:“即便如此,這也只能證明榷場能為地方帶來財富,但我邊地重鎮所需要的太平卻不能通過榷場得來,這一點陸縝你有何說法?”
“陛下,這正是臣要說的最要緊的一點。”陸縝神色凝重地道:“通過這份捷報,陛下不難看出,其實此番之戰起因都只是一些小小的矛盾,可結果卻釀成了兩場規模不小的戰事,這實在與之前我大明和蒙人之間幾十年少有大戰的情勢完全不同。
“或許有人會說就是榷場的開始才導致了雙方矛盾的激化,但臣卻以為他們找錯了方向。事實上,應該是有人不想朝廷在北地開設榷場,才在暗地里做出了挑撥離間的事情來,這才造成了這么連場的戰禍。”
“嗯……”天子一呆,而王振的心里則是咯噔一下,莫非這小子已經看破了這一切都是自己讓人去北方做下的,甚至還掌握了什么證據不成?做賊心虛之下,王振都不覺有些緊張起來了。
陸縝的目光也有意無意地掃了王公公一眼,這才繼續道:“臣以為,此番兩地戰亂,一定藏有內情,說不定是某些不希望我大明與蒙人交好,和平相處之人在背后用上了陰謀,這才使雙方刀兵相見。”
“有人會不希望看到邊境太平么?”天子有些不那么確信地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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