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簽押房,夏維秋便看到了外頭那讓他驚訝的一幕。之前那些個耀武揚威,橫行無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錦衣衛們竟都一個個老老實實地束手立在院子里,淋著雨,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而在他們的邊上,還站了幾名面色陰沉,形容剽悍的勁裝漢子,顯然這幾人就是讓他們能如此老實的原因所在了。這一情況讓夏知縣更加好奇今日突然來到利津縣的大人物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讓這些虎狼般的錦衣衛變得如此乖覺。
心里想著,他腳下的步子也就比之前又快了幾分,很快就轉到了自己的公房跟前,此時門口已站了跟剛才那幾位同樣裝束的精干漢子,在用目光對他稍作打量,確認了他的身份后,才放了夏維秋進門。
雖然對方這一作法有些無禮,因為這可是他的縣令公房,但夏維秋的臉上卻不敢露出半點不滿來,反倒顯得有些拘束地先敲了下半掩的房門,說了句:“下官利津縣令夏維秋拜見大人……”
“進來吧。”里頭傳出一個略顯年輕的聲音,夏知縣為之一愣后,還是應聲推門走了進去。隨后,便看到自己平日所坐的書案后頭,正坐了個模樣俊朗,目光炯炯的年輕人,還正沖自己微笑呢。
看對方怎么都不可能上三十歲的樣子,夏維秋心里不禁就犯起了疑惑來,這位到底是什么身份?倘若真是什么高官顯貴,又怎么會特意跑到利津縣這樣的窮鄉僻壤來?難道他們也是為了那錦衣衛被殺一案而來?
“不知大人現居何職,如何稱呼?”夏維秋在怔忡了一下后,還是決定直接詢問對方身份,不然憋在心里實在有些不自在。
“本官名叫陸縝……”
陸縝才剛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夏維秋便身子一震,先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隨后便忙長揖到地,深施一禮道:“原來是撫臺大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對這個新來的山東巡撫,他早已熟知其姓名了。而且就傳聞里所說,也確實是這么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
倘若陸縝只是帶了幾個隨從出現在對方面前,夏維秋或許還會有所懷疑,但有了剛才楊震嚇住馬百戶之事打底,那他是完全不會有任何懷疑了。也只有欽差身份的陸巡撫,才能讓這些飛揚跋扈的錦衣衛乖乖聽話。
隨即,他心里又轉起了一個念頭:巡撫大人身份高貴,怎么會突然微服出現在此?他是為了那兇案而來,還是另有所謀,比如想在利津這兒開設港口?越想之下,他越覺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畢竟這么一起兇案雖然挺大,卻也不可能吸引一省大員趕來這么個小地方吧?
見他臉色幾番變化,陸縝只道其是受了驚嚇,便笑了一下,安撫道:“夏縣令不必緊張,且先坐下說話。”只看其黑瘦的模樣,就可知這位縣令是個肯干實事的,平日里沒少在民間走動。再加上剛才聽他竟敢和錦衣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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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理力爭,陸縝對這個縣令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夏維秋這才醒過神來,趕忙謝過,這才選了一張下首的椅子,只挨了半邊坐了下來。話說,在自己的公房里,他還從未坐在下頭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