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這滿城百姓都會將你們視作天大的仇敵,要用最惡毒的話語辱罵你們,若不是有官兵攔著,他們甚至會毫不猶豫就把你們個生生撕成碎片。想一想吧,你們所追隨的白蓮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他們只是在利用你們來擾亂我山東而已,至于你們的死活,他們壓根是不放在心上的!”
一番直截了當,卻又句句在理的話說得這些白蓮教徒臉色幾番變化,不少人在深思之下,都有后悔或懷疑之意。
這世上,有許多謊言其實一旦說穿了就一錢不值。白蓮教那套蠱惑人心的說法手段就是如此,只是以往官府中人只想著用強橫的手段來打擊,用死亡來威脅他們,還從未想過用這等淺顯易明的方式來試圖說服這些階下之囚。
這也是此時的官員的普遍心態了,因為他們總是遵循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輪調,以為只要百姓是懵懵懂懂的,就可將其完全掌握在控制之中了。卻不想想,這么一來不但自己,一些別有用心如白蓮教一樣的人物也會找到控制百姓的方法了。
在看到他們都有所悔恨之后,陸縝又把臉一沉,用更加嚴肅的口吻說道:“如今你們已為官府所擒,作為白蓮教逆賊,是一定要嚴懲的。但本官并不希望殺生太多以干天和,所以給你們最后一個機會。只要你們肯交代出還有哪些同屬白蓮教之人尚未落網,就可視作戴罪立功。尤其是,只要你們交代到底是誰在幕后策劃這一切,是白蓮教在山東的首領人物,本官還可以請朝廷免其所有罪行。當然,要是你們到了這時候依然冥頑不靈,那就休怪我大開殺戒了。到時候,不光是你們,就是你們的家人,也難逃一死!”
說到最后,他的一雙眼睛已死死地盯住了下方那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氣氛陡然就變得壓抑而緊張了起來。那些犯人雖然一個個都跪倒低著頭,但卻都能感覺到那攝人的目光如刀似劍地劈砍在自己的脖頸之上。
在沉默了好一陣子,就在其他在旁聽審的官員們都覺著這些家伙確實冥頑不靈,只能對其用刑時,一名只有一只眼睛和半個鼻子露在繃帶之外的俘虜突然跪了出來:“小……小人愿招。是我們的薛香主讓我們去掘開黃河河堤的,他說只要成功了,則我白蓮圣教很快就能一統山東,從而推翻這大明朝廷!”
此人這一開口,頓時就讓周圍那些俘虜的身子一震,同時,也讓不少人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剛才,其實大家的壓力都很大,只是沒有勇氣第一個站出來指證而已。而現在,既然有了第一個背叛者,那后面眾人心理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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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什么負擔。
于是乎,順理成章地,隨后就有人跟著出來招供,有同樣交代是由薛信這個圣教香主策劃這一切陰謀的,也有招出一些自己的同鄉是白蓮教中人的……
在他們的交代中,一個個尚未落網的名字被記錄在案,足以讓官府隨后將這些潛在的危險分子一一逮捕歸案了。而以如今大明朝的司法體系,只要有犯人指證,哪怕沒有更進一步的確鑿證據,也足夠將人定罪,這就所所謂的寧枉勿縱了,畢竟這可事關山東的太平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