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七年二月二十三日,宜除服、入宅;忌開張、求官。
今天雖然不是大朝會的日子,但當早朝開始的時候,還是有許多人都在默默地關注著他,至于那些有資格參加小規模朝會的在京官員更是一個都沒有缺席,早早就等候在了紫禁城外。
直等到鐘鼓聲悠然奏響,群臣入宮后,一乘馬車才緩緩駛到了巍峨肅穆的宮門前,一名白衣素服的男子在車停穩后穩步走了出來,頓時就引來了大片等候在外的官員轎夫仆從們的關注,就是守在禁宮門前的不少禁軍將士都往這邊望來,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這個能引起這許多人關注的來人自然就是陸縝了。雖然他已經從天牢里出來,但畢竟還是戴罪之身,所以并未穿上官服,也沒有跟著其他官員一道早早就進宮參加朝會,而是靜候在此,等待著宮里的傳喚。
站在離宮門尚有好一段距離的位置上,陸縝心里不禁生出了幾許似曾相識的感慨來。他還記得十多年前,自己初來京城時,就是這樣等候在皇宮之外,隨后才在那場朝會上做出了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事情來。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了,自己居然又一次站到了相似的地點,這算是一種輪回么?
而想起過往,又讓他的底氣更足了幾分。當初自己孤身一人,又受制于人,都能把權傾朝野的王振給駁得大敗虧輸,那如今的自己自然也能揭穿那些奸邪的陰謀,還自身一個清白了。想到這兒,他的腰板挺得越發的直了,目光也越發堅毅,讓周圍眾人都有些不敢逼視。
就這么等了足有半個多時辰,才見一名內宦腳步匆匆地自宮門內趕了出來,朝這邊喊了一嗓子:“宣錦衣衛指揮使陸縝入宮陛見!”
“臣領旨!”陸縝聞聲精神便是一振,當即拱手行禮,這才邁著沉穩的步伐,在其他人猜疑不斷的目光里朝宮內走去。那名前來宣旨的太監沖他微微一笑,這才開口道:“還請陸都督隨奴婢過去。”
“有勞公公了。”陸縝略一抱拳,也沒多說什么,便跟隨著他往里面走。只是沒走多久,與宮門那里的一干禁軍守衛拉開距離后,那內侍才突然小聲地道:“陸都督,蘇州那里出了些變故,有人想放火燒了府衙里的一間放置卷宗的庫房,幸好有人出手制止,才將東西給保了下來。”
陸縝沒有回他的話,只顧著跟著往前走,就仿佛沒聽到對方的說話一般。但其實,他心里已明白過來,眼前這位應該也是錦衣衛的人了,所以才會在這時候給自己傳遞這么個要緊消息。
事實上,自離開天牢后的這兩日,陸縝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也是單獨住在刑部提供的館驛之中,別說錦衣衛的下屬了,就連自己家人都沒有見上一面。所以他對如今外頭所發生的一切確實全不知情,而這一句提醒,已經足以讓他心中一定,知道后招已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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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障。
那名宦官也只交代了這么一個消息,并沒有多說其他。然后,兩人就很快來到了太和殿前。陸縝便自覺先停下了腳步,等那宣旨太監上前通稟,里頭傳來宣其入殿的聲音后,方才一整袍袖,從容地邁過高高的宮殿門檻走進了闊別多日的朝會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