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整個荊山一帶彌漫著一層淡淡的薄霧,仿佛是系上了一條白絲帶。站在弦歌臺上遠眺,荊山恰似一道黛綠色的屏障,遮擋住的不僅是西北料峭的春寒,還有虎視眈眈的中原諸國。
襄王趕著馬車終于在日落之前來到弦歌臺下,等候已久的慕容清大人此時抬頭望向荊山官路,再也沒有人影,也算是能悄悄松了口氣。
慕容清隨即走下高臺,他要親自為春獵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
書生跳下馬車,雙手攏袖,滿臉堆笑。
“大人,車內乃是兩只肥貓!”有官差在馬車廂后露出頭來。
“嗯?可曾確認?”
又一個官差露出頭來,“回稟大人,確實是兩只肥貓,不過…不過比野貓還大。”
慕容清瞪了一旁如若無事的書生一眼,親自掀開簾幕看去,果然有兩只白色的肥貓被捆在一起,莫非這窮酸書生來此戲弄老夫?慕容清臉色不太好看。
這時,從馬車外傳來聲音,“慕容大人,不妨將《異獸錄》翻到倒數第四頁。”
聽聞此言,慕容清有種要罵娘的沖動,方才是老夫眼拙,錯把猙獸當作祥瑞之獸,你別給老夫說這兩只奶貓也是什么珍貴異獸。
想是這么想,慕容大人還是依言翻開了那一頁…
半個時辰過后,寒酸書生坐在弦歌臺腳下的臺階上,手里拿著個酒葫蘆,春風得意,滿眼笑意。
不遠處,幾個花白胡子的老者正在拿著一根木柄銅戈逗弄籠中的兩只“肥貓”。
“誒,是雷火!”
“真的是啊,哈哈,老夫總算沒白跑一趟。”
“得見此物,不枉余生啊,哈哈。”
幾位老先生手舞足蹈,開懷大笑,高興的像個孩子。
不同的是站在一旁的慕容清臉色僵硬,撫著額頭,長嘆道:“老了,老了,眼神不好使了…唉。”
“敢問公子姓甚名誰?”胸前繡著斑斕大虎的老先生小心翼翼地問道。
襄王不在遮掩面目,在眾目睽睽之下撕掉了冰皮面具,露出那張溫文爾雅的臉面。
眾人頓時大驚,跪倒在地,齊呼:“拜見七殿下。”
襄王站起來,絲毫不在掩飾第八境的修為,氣機外放,跪在周圍的人如飄搖在波濤中的小船,搖搖晃晃。
沒有過多言語,襄王登上弦歌臺,親眼目睹慕容清將一塊刻著“羋襄”的鑲金玉牌掛在功勛榜的最高處,而后一躍而下,先行去往郢城。
這一天,弦歌臺聲動天下。
那個孤零零的鑲金玉牌,掛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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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聆聽人群中議論紛紛的七殿下。
從一個家破人亡的輪椅廢人到一個器宇軒昂的八境大高手,這怎么可能?
江湖流言瞬間席卷荊楚大地。
時過兩日,天還未亮,楚國國都郢城,熾火大殿中,燈火絢爛,鐘鼓作作。
楚國國君楚睢王一襲鳳翎熾焰華袍走進殿內,殿內外瞬間安靜下來。
睢王坐在中間那個高大華美的尊座上,滿眼笑意,環顧一周,目光所到之處,文武百官皆低頭致意。
繼而朗聲道:“春愈盎然,夏愈熾烈!”
話音剛落,大殿中轟然爆發出一股近乎瘋狂的歡呼聲,楚人喜歡用“呼,呼,呼”來表達自己的強烈的感情,這一刻,眾人齊呼的“呼,呼,呼”如同墨染宣紙一般從熾火殿蔓延到整個郢城。
“烈日東升,鳳鳥鳴祥,我大楚方興,蒸蒸日上!”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