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每每想到我荊楚子民日日夜夜與窮山惡水求口糧,與蠻荒野獸爭薄命,孤夙夜難寐啊,夙夜難寐啊!”
睢王滿眼熱淚,雙拳緊握。
“我大楚煢煢孑立八百余載,風雨飄搖,提心吊膽,卑躬屈膝地每年如期朝貢,還落得“蠻夷之地”的戲稱,你們誰能告訴孤,這是為何?”
“孤來告訴你們,論口糧,楚不及鄭;論禮樂,楚不及周;論兵馬,楚不及秦;論人口,楚不及韓趙;論兵戈,楚不及蘭陵!”
“我大楚何以立身八百余年?正是因為有你們這些胸懷壯志的青年才俊啊!你們在荊山之中登高赴險,與天塹架橋,給兇獸拔牙,壯我大楚英姿,強我大楚志氣,孤心甚蔚。孤以為,只有美酒與功勛才配得上你們的豪情壯志。”
“就今日,孤親自為爾等授銜封賞!來人,請上功勛榜!”
巨大的功勛榜被抬到大殿之中,榜面被紅布遮擋。
睢王走下臺,背對眾人,面朝功勛榜,雙手抱于胸前,行禮三次。
隨后一把扯下紅布,滿掛的功勛牌叮呤作響。
“甲字列,羋襄上前聽封!”
襄王闊步走出,看著那個在他心目中占據一半地方的男人,眼神堅定。
在他心里,其實一直對這個除了給自己一個“殿下”稱號外甚至連父親的責任都沒盡到的男人還是有著一絲成見。因為他,母親婉妃寒寺枯坐了大半生;因為他,當年與水清淺一別就是十多年;甚至因為他,才有了西蜀舒妃案。他的眼角在抖動,因為從來沒有被眼前的人高看過一眼。
而如今,他要為自己授勛,襄王眼角終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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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不住那一滴眼淚的重量。
睢王慢步走來,拍拍襄王的肩膀,道:“肩膀終于比孤寬了,不錯,是孤的種!”
隨后,襄王聽到睢王嘴角微動,凝音成線,字字落入他的心間,“父王老了,你終于能替父王分擔一些了。”
“封羋襄,龍驤大將軍,兼任荊南天策使,代天巡狩,開疆拓土!”
襄王鄭重地接過那一方仿佛很燙手的玉印,心如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襄王腦海中一片空白,魂不守舍,直到早朝結束,在眾臣恭賀聲中最后一個離開。
五日后,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襄王走進將軍府,身披白色寒霜重甲,頭戴焰紋青銅盔,腳蹬鬼面狼頭靴,子佩劍被黑布裹著背負身后,器宇軒昂,彤若神人。
就在前夜,襄王接到睢王密旨,這個上任才兩天的龍驤將軍要帶領三萬精兵移防至白水鎮,出師之名為“濟水”。
自進入春日以來,揚州白水鎮一帶絲毫不見雨水,昔日浩蕩的白水河如今剩下一條尺余小溝還有清水流動。百年不遇的大旱正在楚國東南一帶蔓延,谷物凋敝,民不聊生。
有能人異士提出開天河,引江水入白水,逆流向南,反補揚州河山。
而此舉若成功,必將成為楚國史冊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睢王將此重任交于履新的襄王操辦,不僅是為了考驗襄王的領兵能力,也是睢王率先落下的一手備棋。
將軍府中,軍威森嚴。左路軍統領百陌、中路軍統領顧乘風、右路軍統領姜雪晴已在府內等候已久。
“屬下見過羋將軍!”
襄王請三位統領坐下,由他們挨個介紹各路大軍情況。
左路軍統領百陌乃武侯后人,自幼生活在軍帳中,對楚軍頗為熟悉,感情深厚,其擅長夜間襲殺突擊和叢林戰法,曾帶領幾十人的精兵借助夜色偷襲過越國兩萬禁軍營盤,成功將一位越國名將授首,戰績卓絕,功勛彪炳。
中路軍統領顧乘風擅長謀略,詭計多端,陰險狡詐,敦厚老實的面孔下有著一顆運籌帷幄的心,曾經以少勝多坑殺周軍數十萬,被周軍稱為“狗賊老顧”。
右路軍姜雪晴,乃一介女流之輩,但巾幗不讓須眉,一把燕翎弓讓眾敵軍聞風喪膽,其最不負盛名的不是殺敵本領卓絕,而是在酒桌上一人放倒了整個右路軍,無人敢不服。
此時,襄王心中已經對整個龍驤軍的作戰體系有了一個認知。
左路襲擾,中軍布防,右路強攻。
但眼前之事還是如何開渠筑堤,引江濟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