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
微涼。
會稽官道上,一行人馬特別引人矚目。
更有半吊子的文人當場作詩道:“翩翩佳公子,寶劍系輕裘。青驄行千里,未嘗少紅袖。”
“若蘭,你還是回馬車里去吧。”
錢堃騎著青驄馬,懷里抱著歐冶若蘭,讓路上的行人紛紛投來的羨慕又嫉妒的目光。也正是這些目光,讓錢堃羞紅了臉。
“馬車一點都不舒服,還顛屁股,還是這樣靠在姐夫的懷里舒服。”歐冶若蘭一邊抱怨,一邊故作嬌羞的往錢堃懷里鉆。
阿牛駕著馬車,搖頭感嘆道:“真是貨比貨得丟,人比人得氣死。師傅啊,你的兩朵鮮花都插在一堆牛糞上咯!”
“你說誰呢?敢說我家少主的話,別怪我江東猛虎翻臉不認人!”一旁護衛馬車的嚴虎,一別馬頭,靠近阿牛警告道。
“虎子,別沖動,阿牛是在說笑呢。”朱儁騎著駿馬在后面喊阻道。
“哈哈,鮮花插牛糞,妙啊!”冷酷臉史阿此刻已然笑成了一朵爛桃花。
就這樣,錢堃一行六人,一路說笑打趣,到像是富家公子出游。他們渡過浙江(錢塘江),繞過震澤(太湖),雖不時有蟊賊攔路,但在吳越地盤上,山越的影響力還是夠足的,只要嚴虎掏出會稽山越的信物,一番攀談后,都是有驚無險。
當然也有意外。
出行第四天,錢堃一行人趕到秣陵渡口已是申時,只能留宿驛館,準備明早渡江西行。
驛站內,錢堃掏出孝廉憑證遞給驛丞,詢問道:“可還有客房?”
驛丞看過木牘,笑迎道:“上房還有三間,十錢一宿,通鋪還有一間,一錢一位。”
隨從嚴輿拿出一百錢給驛丞,吩咐道:“客房和通鋪我們都要啦,再給我們準備點吃的。”
驛丞接過錢,殷勤道:“行行,我這就為公子準備吃的去。”
“有勞!”錢堃致謝后,吩咐眾人安置行囊歇息。
此時,一名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手牽著一位五六歲的孩童從門外進來。
那中年儒士走近柜臺前,詢問道:“驛丞何在?”
正要出門的嚴輿聽聞有人住宿,便回絕道:“客房已滿,請到別處去吧!”
那人聽罷,也不多言,便牽著孩童走了出去。
錢堃見此人風度翩翩,心生好感,不由喊道:“先生請留步!”
中年男子聽到背后有人叫喚,回身施禮道:“公子何事?”
錢堃回禮后,真誠地邀請道:“在下有客房三間,可讓與先生一間。”
中年男子見錢堃禮數周全,好感頓生,問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錢堃自我介紹道:“鄙人姓錢名堃,字玄黃,會稽人士。”
中年男子又是作揖道:“在下陳留蔡邕,感謝錢公子舍房!”
剛進門不久的朱儁聽到蔡邕自報姓名,不由大驚,脫口而出道:“閣下莫不是議郎蔡伯喈?”
蔡邕被人認出身份,也沒擺起官架子,只是謙遜地拱手道:“正是鄙人。”
確認無誤,朱儁瞬間跪地叩首道:“學生會稽朱儁,已仰慕您許久,只恨不得相見,今日得見,還請您收我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