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店。
朱儁望著日漸減少的行囊,正在盤算有沒有遺漏哪個大臣,忘記遞拜帖的。
“那些當官的真沒一好東西,沒見不收的。”嚴虎有些不舍地數著僅剩的二十幾張金葉。
朱儁笑道:“就是要他們收下,如果不收,還不好辦了呢。”
“全送了最好,省的我天天對著這些個金銅布帛,心癢癢。”史阿慵懶地躺在榻上,這些天全靠他守著這些財物。
“大家都在啊!”錢堃搖搖晃晃地踏入屋內。
嚴虎見錢堃回來,迎接道:“少主,您回來啦!”
“恩!”錢堃把門帶上,詢問道:“若蘭回來了嗎?”
嚴虎笑著回道:“回來啦,您前腳剛才走,曹公子就送她回來,現在正和夫人在一起呢。”
“什么?”錢堃著急地開門,往外走,道,“你怎么不攔著啊!”
“玄黃,等等!”朱儁喊阻后,壞笑道:“你別激動,她們沒事,說不準還在商量著往后怎么對付你呢!”
“真沒事?”錢堃又回到屋里,確認大家沒有騙他,才松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啊!”
朱儁見錢堃寬下心來,便遞上一冊的書簡,道:“這上面都是近幾日,收受咱們財物的官員名單,你過目一下。”
錢堃接過書簡,打開一看,上面皆是三公九卿,和各府屬官。甚至還有“大長秋曹節,金葉六,錢六萬”,“中常侍張讓,金葉五,錢五萬”,”中常侍趙忠,金葉五,錢五萬”……等諸多閹宦也都送了。
“這些閹人身居深宮,兄長是怎么送進去的?”錢堃好奇道。
朱儁回答道:“哈,你可別小瞧了這些閹人。他們自己是出不來,但可以讓人在東西市開店鋪,暗地里收錢。譬如你前些天遇到的蹇覃,他家就在東市有一家米鋪,便是小黃門蹇碩收受賄賂的地方。”
“朱大哥,你怎么這么清楚啊?”嚴虎憨憨地問道。
朱儁一記暴栗輕敲在嚴虎的腦門,道:“難道你忘了,當年先主讓我來洛陽搭救過尹端的嗎?我便通過這些暗門,才讓閹人替尹端開罪的。”
“哦。”嚴虎委屈地揉著腦門,暗道:我還不是怕少主不知道,才問的嘛。
“原來如此。”通過朱儁的解釋,錢堃這才知道這些暗地里的門門道道。他也想到了原本高傲的朱儁,這些天為了他,四處卑躬屈膝的樣子,不由躬身一拜,道,“多謝兄長不辭辛苦的為我奔走,請受小弟一拜!”
“玄黃,你這不是見外了嘛!”朱儁揚起手,佯怒道,“再這樣,看我不扇死你。”
錢堃連連捂住臉龐,委屈道:“你們都哪里學來的啊,怎么動不動就要打我的臉。”
嚴虎哈哈大笑道:“當然是大夫人那里學來的唄!”
深夜。
后宮值班房。
中常侍張讓把玩著五片金葉,贊道:“這工匠甚是了得,瞧瞧這葉子上脈絡,像真的一樣。”
小黃門蹇碩進言道:“這個鄉下來的錢堃,倒是懂事,往后得多敲打敲打才行。”其實,他懷里也有兩片金葉,但不敢拿出,怕張讓討要了去。
張讓不同意道:“欸,這么懂事的人,一定要讓他官運亨通。這樣,我們才能收到更多的東西啊!”
“張父英明!”蹇碩溜須道。
九月三十。
錢堃在這一個月里,諸事盡皆交付給了朱儁。自己則每天與曹操等一班貴胄子弟,飲酒作樂,倒也熟識了許多青年才俊,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中以袁紹、橋瑁、應劭、周異最為投機,皆引為好友。
城東酒肆。
“孟德,明日便是復試,可有什么要準備的嗎?”錢堃仍是有些擔憂,復試不能通過。
曹操一盞飲盡,隨后笑道:“哥哥不必操心,明天你就跟著我就行。”
“哈哈,孟德,你還是少喝點,我怕你明天耍起性子來,砸了考場。”周異笑話道。
曹操見周異笑話他,心中頓起無名怒火,就好像天生厭惡這個俊俏又儒雅的人。但思及錢堃的面子,他只好不爽又傲嬌道:“我偏要喝,你管的著嘛!”
若是曹操知道,在另一個時空里,周異兒子的一把火,燒掉了他一統天下的資本,估計他就會明白為什么會厭惡周異了。當然這是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