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永學半晌沒說話,只能目視阮醫生揮手走遠。曲奕空直接捂著額頭把臉扭了過去。
“你怎么看?”寧永學若無其事地問她。
“把這東西扔了。”曲奕空說,“我感覺我被侮辱了。”
寧永學只能聳聳肩,把東西丟進蔓延進隧道的樹根里。
“到時候看曲陽的狀態決定。”她這才說道,“這幫人實在太詭異了。”
......
在地上和地下的交界處是個天然溶洞,藤蔓和樹木根須擠在一起,把石頭墻壁啃食的坑坑洼洼。
風從某處遙遠的洞口出來,比隧道里污濁沉悶的空氣清新太多了。大片水泊從溶洞外滲到洞內,匯成清澈的淺灘。他們大約在地下隧道走了兩天,總算是到了森林另一邊的地上。
在一塊潮濕的巨石上,曲陽忍不住坐下了來,用力咳嗽,——他現在看著比旅館那時凄慘太多了。
在他頭上緊繃著臟兮兮的繃帶,擋住了本來的長發。黏膩的藥膏從他脖頸的位置延伸到寬大的后背,幾乎像膠水一樣黏住了衣服。那東西質感很微妙,就像黏土。
“你們出去吧!”阮醫生對菲洛和劇組的人喊道,“溶洞外面應該有前人的住所,你們先看著收拾一下,我們稍后就過來。”
曲陽目視他們走遠,聲音非常低沉。“前提是還沒變成擠滿植物的廢墟。”
“你這個傻大個說什么呢?”阮東表情夸張,“一切都會好起來,絕對不會出任何意外,——你的病,你的報酬,還有就躲在附近的小女孩!快點把衣服脫掉,背身對著我。天色已經晚了,我還要給你上今天的藥。”
他慢慢挪動,轉過他巨大的身軀,似乎轉身這個動作對他已經很疼了。在他背上有巨大的撕裂,汗和血混在一起,衣服也濕漉漉的。很難形容他的傷口看起來像是什么,——就像他在自己解體一樣。
等阮東把針劑扎進去,他的動作更加緩慢,幾乎是癡呆了。
這時候溫諾克忍不住了。“你在裝可憐嗎,曲陽?”
“唯獨這事他用不著裝。”阮醫生說,提起錢包里的金項鏈,戴在自己脖子上,“你說話的時候最好還是注意點,溫諾克先生。”
“那他在裝什么?”他繼續問。
出乎意料的是,曲陽的聲音立刻從他頭上一圈圈繃帶里迸發出來。他看著簡直就是另一個繃帶女了。“你們想問我吃人的事情?”
曲奕空眉毛直往上揚,寧永學也很詫異,這人就這么說了?
“我覺得他們蠻認真的。”阮東說道,“這家伙居然給我分了條金項鏈,你能相信嗎?”
阮東伸手指著的邊緣人聞言想制住阮醫生,結果剛靠近阮東一步他動作就停了。
“你干什么?”阮醫生大叫著把他踹了一腳,仿佛有小偷要偷他的蛋糕一樣。這人立刻麻木地癱在他腳邊上,一動不動。溫諾克見狀后退了一大步。
不,這家伙怎么就......
“你們是一伙的?”曲奕空饒有興味。
曲陽緩緩把頭從一邊搖到另一邊。“不,我是他的主人。”
“奴隸?”
“他是個霍爾蒙克斯,大小姐。”他痛苦地咳嗽著說,然后往癱在地上的人一指,后者立刻一臉麻木地站起身,在原地立正,“劇組的人和占卜師算是意外,但這里還活著的幾個人都是霍爾蒙克斯,我親手調配制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