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站在樹梢上的修仙者的身影消失,石躍人才拉著江煢星從臟兮兮的土路上起來。
跪得太久,江煢星活動著隱隱發麻的腿,隨手揪來一片葉子擦擦手上的泥巴,小聲問道:“這算過去了嗎?”
“噓,”石躍人沖她使了個眼色,“先走。”
二人默不作聲繼續趕路。
直到太陽西斜,身后巍峨的城墻徹底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石躍人才呼出一口氣,加快腳步走到前面的淺溪旁,順便招呼江煢星過來,和顏悅色地道:“累了吧?咱們歇會兒再走。”
走了一整天的江煢星感覺自己兩條腿已經快要腫成兩倍粗了,偏偏這附近的路都窄得只能容一人通過,想坐馬車是萬萬不可能的。
她一屁股坐在溪邊,用力捶腿,不由得懷念起前兩天坐著馬車顛簸的日子。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身為修仙者的石躍人即便走了一天,依舊臉不紅氣不喘,與快要累成死狗的江煢星形成鮮明對比。
他打量著江煢星,突然問道:“先前我按著你跪下的時候沒收力,痛不痛?”
“沒事,”江煢星知道他是為自己好,毫無芥蒂地道,“多虧了那一跪才能糊弄過去,我以為怎么著也得打一架才能脫身呢。”
“不能打,誰知道他們多少人,萬一驚動其他人,我們就只能束手就擒了。”見她沒有對白天的事情心懷不滿,石躍人暗暗點頭。
江煢星從包袱里掏出一塊硬成石頭的餅子,就著冰冷的溪水咬了一口,終于有了幾分正在逃亡的實感。
“既然州府進不了,那我們現在去哪里?”她問。
“一直往西走。”石躍人說完頓了頓,補充一句,“那邊正在遭遇旱災,到處都是流民,你敢去嗎?”
這話怎么聽都像是挑釁,江煢星撇撇嘴:“有什么不敢的,流民還能有修仙者可怕嗎?”
說著,她環顧四周。
太陽即將落山,樹蔭草叢化作一團團不真切的黑影,里面像是潛藏著未知的危險。
或許下一刻,追殺的修仙者就會沖出來,向他們揮出武器……
江煢星咽了口唾沫,用力晃晃腦袋,不讓自己再繼續嚇唬自己,將剩下的餅子塞回包袱:“我覺得我休息好了,出發吧。”
多走幾步是幾步。
石躍人樂了,故意戳破她的小心思:“怕了?”
這沒什么不能承認的,江煢星痛快點頭。
“不用擔心,還有叔在呢。”石躍人就地生起篝火,“你先睡兩個時辰,不然撐不下去。”
江煢星答應一聲,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凡人的身體素質是真的比修仙者差遠了。
可修煉吧,她又遲遲領悟不到什么是“靈氣”,天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引氣入體。
真是前途無亮啊。
……
在一望無際的荒郊野嶺里跋涉整整兩天后。
江煢星感覺自己快要變成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