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個人的名諱一直在腦海中接連閃現,誠是那身份懸殊的莽荒小仙龍厄宮的傲辛君。
想到前番受了他一命之恩,借此機道個謝亦合乎禮節。
卻又擔心被旁人撞見恥笑,一屆堂堂神女下帖邀請一重天的蠻神,有失尊卑,于是注明址處后,特特落了個啞款,題上‘繁華囚樓人靜候’幾個小篆,方才教那仙娥散去。
一切妥帖,伸伸懶腰打算小憩片刻,這時花茉兒忙忙打醒道:“神女可不要奚落一位極其要緊的賓客。”
我不知所然,她笑道:“就是顏華神君呀!方來前我被神君截住問話,雖然神君嘴上沒有明說,可那臉色像是吃了死耗子一般駭人。神君又好記仇,今番殿下不與個照映,恐將來我等要遭八輩子殃哩。”
思來想去,還是另啟一張新貼,注上無極宮顏華之名,只是在落款處補上一句‘聞君身負煉制玄天神石彌補天大任,心至則誠矣,望君以蒼生為重’,之所以扣去如此一頂大帽子,話外之意就是說,你最好別來。
又一日,散貼的仙娥前來復命。因說:“啟稟殿下,有些重禮的賓客一一回了貼在,怪小婢一時疏忽,有張回帖弄不清出處,因落款迷朔,特呈上請殿下裁度。”
聽說,我心中一沉,猜到大抵是傲辛的回帖。
因我沒正清落款出處,想必他也忘記當年譏諷我的稱謂了,就寥寥回了個帖子敷衍敷衍。
不免傷神一回,思忖著要不要在啟一張新帖,忽瞧見那張回貼落款落的是‘潦倒掘樓人敬上’,登時心生竊喜,深悟其意。
總算巴巴盼到生辰之日,豈料該來的未來,不該來的總是要先惹人眼球。
宴席設在半晚,只見顏華神君乘一匹披金戴玉的紫瞳白極獸,著了一身玄服外裹金甲披掛,踩著七色祥云,在眾人瞻仰之下徐徐而來。
有生以來,我也是頭一回看見顏華君這廂打扮,雖說他貴庚夸張,卻生的極其青俊,而此間反到也漏著一股穩重氣度,如此英偉軒昂之像,到呆了再坐不少人的目光。
有位仙寮竊聲道:“此乃顏華嗎?他老娘薨時也未見如此精神,怪哉,怪哉!”
一旁的仁兄白了一眼,極為正經的提醒道:“賢弟此話說的不差!與他顏華來說,死老娘焉有認老丈要緊?更何況是老丈是天帝哩!”
我只能佯作訝然之態,責怪他不該為了區區小事怠慢煉化九天玄石大任。
那顏華也不謙心只說:“吾來給妭妹慶生,管天作甚。”說著便喚隨將洛東牽走白極獸自顧自的落座上席。
不少人見了便開始眉來眼去的奉承,皆嚷:“神君來遲當罰酒三杯!”
只是他一開口就攪了氣氛,只見他環視一周后方說:“一群放蕩豎子,辦起正事個個退縮,今番俱跑這廂獻殷勤來,何也?”
眾人皆知神君乃是極好面子之人,又仗著地位高崇藐視他人,奈何論起輩分爵位,皆是干干笑著,那里有人敢跟他放肆。
須臾便是極其無聊筳宴,我作夢也沒又想到竟然有一天我成為一場飯局的主角,便學著至父君那里竊來的敬詞慶語,又是公又是卿的糊弄了一場。
這時那些人便開始呈上各自收羅的奇珍異寶。有架海金梁化作的金釵,有擎天神柱化作的玉簪,有喚女娃淚珠的寶石,有喚伏羲使過的掛盤,乾坤囊紫金瓶,琳琳瑯瑯花花閃閃的足足堆了一座小山。
九哥桑棋正吃酒吃的臉襯紅砣,仗著酒興,舉盞對顏華問道:“我說神君大人,你口口聲聲說來為小妭慶生,卻為何只兩手空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