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凝視著深淵，深淵也在凝視著你——尼采
十月的巴黎，天氣像個孩子，陰晴不定。晚上八點多的西岱島上忽然下起了小雨，雨越下越大，夾雜著輕細的閃電，把塞納河兩岸變得兮溯迷離。老者一進酒吧，因為獨特的復古裝束引來了眾多的目光，但大多都是報以贊賞。
“你還好嗎？年輕人，我們又見面了”老者禮貌而又高興跟余澤打招呼。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勞克先生，介紹一下這位是這里的老板Sam”余澤介紹老三給老頭。“你好，勞克先生聽余先生說起過你，我很榮幸認識，您想喝點什么？”老三用口流利得貌似勝過普通話的法語和老頭打招呼。
“您給我一杯檸檬水就可以了，謝謝”老頭客氣道。
“好嘞，您稍等”老三給余澤遞了個眼神，轉身忙活去了。
“勞克先生，不好意思，我喝了些酒，但我剛才似乎看到您后面還有一個人跟著，難道是我看錯了嗎”余澤有點不解。
“你能看到他，看來果然沒看錯人，這個我會慢慢和您解釋的，余先生，請您別緊張”老頭眼睛放大但故作淡定地回答道。
這句話讓余澤一下毛骨悚然，心想：“這TM都什么情況，我來巴黎還撞鬼了不成？！”
老頭看出了他的恐慌，趕忙微笑說道，要不您先聽我講段法國歷史的一段故事經歷吧。
余澤心想也沒啥大不了的，來法國不就是報以人生不值得的決心嘛，誰怕誰，豁出去了！故作鎮定道“好，您請說”，隨后把最后半杯側車一飲而盡。
大雨淅淅瀝瀝地拍打著他們靠近岸邊座位的玻璃窗，勞克娓娓講述了這座城市這樣一段在余澤理解的經歷：
1585年，法國政壇風云變幻，當時瓦盧瓦王朝的國王亨利三世資質平庸且昏庸無道，本想在當時輔政大臣吉斯公爵的天主教派與納瓦拉的亨利的新教派之間施展領導的藝術，左右逢源。誰知1588年吉斯公爵以正統加洛林王朝血統為名主導叛亂，擊敗了政府軍，亨利三世狼狽逃出巴黎。使得當時法國統治的瓦盧瓦王朝陷入危機，失敗的亨利三世不得不屈辱授予吉斯公爵鎮國大將軍頭銜，效仿漢獻帝拜曹孟德為丞相以求韜光養晦。但亨利三世素質沒有漢獻帝高，沒過幾天就與情婦夏洛特密謀后，謊稱邀請吉斯公爵密室商議國家大事，當吉斯公爵抵達后就被國王的禁衛軍團亂刀捅死，情節是不是有點熟悉，后來康熙陰了鰲拜的套路估計也頗有借鑒。而有所不同的是，亨利三世事后不忘用腳踩吉斯公爵的尸體解氣，并且事后焚尸毀跡。但吉斯公爵在法國國內威望太高，朝廷大理寺居然發布了對國王的逮捕令，老百姓也容忍不了這位齷齪的國王，把他趕出了巴黎。之后他流亡到了南部，企圖卷土重來，1589年他糾集了名義上的繼承人納瓦拉的亨利的部隊包圍了巴黎，企圖衣錦還鄉。結果，出來混還是要還的，被吉斯新教的神勝聯盟的一個叫雅克的修士效仿荊軻刺秦，半夜混入軍帳號稱有絕密資料要私下呈獻國王，結果估計是亨利三世還沒睡醒，答應了請求，屏退左右后，湊前準備聽雅克的密報，結果猝不及防地被雅克抽出隱藏的匕首刺中了小腹。雖然周圍士兵馬上反應過來迅速擊殺了雅克，但已為時已晚，這樣法蘭西歷史上第三個王朝，瓦盧瓦王朝的最后一個國王就這樣壯志未酬地死在了巴黎城外，追隨他的塑料花式的保皇軍也作了鳥獸散。得知此消息的巴黎市民卻彈冠相慶，他們找到了雅克的尸體，把他奉為殉道者。但也有人說雅克并沒有死，他被巴黎城內的最古老的一族吉普賽人帶走，吉普賽人施以魔法后神奇復活，但吉普賽人無法讓他的**永生。但雅克的壯舉在當時是繼圣女貞德之后的又一位平民英雄，神圣聯盟對雅克和貞德的精神極其崇尚，只可惜圣女貞德被英軍焚尸，但獨立意志精神長存。據說，神圣聯盟跟當時的吉普賽部族商議，能否想辦法將雅克的靈魂永存于法蘭西，雖然，這有悖天主教的教義和生命觀，但歷經中世紀后的文藝復興，早已喚醒了當時人們內心對于人性與自由意志的崇尚。吉普賽人答應了神圣聯盟的請求，當時的族長塞奇姆使用了吉普賽人最古老的定魂術將雅克的靈魂永世長存，但需要通過肉身才能重新歸位，于是近幾百年來，這種精神異常活躍。似乎巴黎成為了銜接古希臘、古羅馬文藝復興與近現代文脈的銜接處，戰爭、暴動、血腥充斥著巴黎的近現代歷史。
“所以這些，現在跟我有什么關系”余澤終于繃不住耐心
“您的這位雅克先生，你們法國，跟我有啥關系”
“是的，確實沒有太直接的關系，但你知道1789年7月14日，法國大革命爆發，波旁王朝經歷了三世就被終結，善良的國王路易十六也被暴民們推上了斷頭臺，隨后的革命變成了內亂，雅各賓派和吉倫特派相互殘殺，數十萬人血流巴黎，你知道當時大衛、席里柯、德拉克洛瓦等畫家為什么后期在瘋狂創作，以及后來為何巴黎能吸引世界這么多的畫家、藝術家聚集這里創作？我想余先生也是為了解生命本真的意義，尋求內心的充實與快樂而來這座城市的吧？其實我想我能夠幫到您的，當然假如您愿意的話”勞克顯得很耐心地解釋道。
“幫我？這老頭還挺逗”有點醉意的余澤有點懼極生樂，但又覺得老頭說的不乏道理，所提的問題也是他想去了解的，但心想聊半天，把之前的重要約定給忘了，那就是老頭答應帶他去見200多年前的畫家“席里柯”，得了是騾子是馬你倒是遛遛，咱還真想看看眼，于是他定眼看著勞克，鄭重地說“勞克先生，話歸正題，咱們什么時候去見席里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