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秀毓見話說的差不多了,便也沒想再留,又囑咐了些什么,就帶著兩個丫鬟出去了。
春知見那些人走了,才狠狠松了口氣,“小姐,這王府里的人怎生都這么可怕?”
比起穆府里的人都有過之無不及。
穆習容輕笑了聲,“狗仗人勢罷了。”
想了想又道:“方才那杜婆婆說的也并非全無道理,我們初來乍到,還是謹慎小心些,別惹出什么不該惹的麻煩。只有我們時可以喚我小姐,若是有人在,還是喚我王妃吧。”
“春知省得了。”春知乖巧應道。
連王府里的一個乳婆都如此眼高于頂,哪位權勢滔天,連皇帝都忌憚的攝政王又該是個什么樣?
穆習容想起那日在群藝宴的驚人一面,又想起白日他一襲紅衣坐于馬上朝她而來,心中竟然沒有絲毫畏怕,反而胸口隱隱鼓動,心尖有些發熱。
時辰將晚,外頭偶偶傳來的喧鬧聲也漸漸歇了,約莫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才又響起些人聲。
“王爺。”
穆習容聽見這一聲,激靈了一下,頓時不大困了,將身子坐的板直。
“吱呀”一聲,門開了。
對方穿著一雙錦靴,衣服依舊是白日的那身紅衣,正向她一步一步走過來。
但對方卻在離她兩步遠處停下了,腳步微轉,朝喜桌走去,在桌邊坐下了。
穆習容有些不明所以,她清了清嗓子道:“王爺不給臣妾挑喜蓋嗎?”
對方默了一瞬,倒是沒說什么,依言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玉如意,伸進去將紅蓋頭挑起。
燈火微跳,蓋頭下女子的臉白皙潤紅,五官精致小巧,一雙眼睛鹿似的亮。
寧嵇玉看了一眼后就淡淡將目光移開,眸色很冷,整個人比穆習容在群藝宴見過的那次還要疏離冷淡。
穆習容的心境莫名沉寂下來,也低眸不去看他。
他復又走到桌邊坐下,倒叫穆習容松了口氣。
罷了,想必這位寧王殿下此時正恨著她占了他王妃的位置呢,她這般情境竟還能對他動些不該有的心思?
果真還是修煉不夠啊。
穆習容微沉了沉心思,不再胡思亂想其他。
既然他們二人誰都不當這門婚是回事,那她便無需在乎太多了。
她想著,自脫了外衣,將內衫裹嚴實,把床褥上的花生紅棗都堆到一邊,合被要睡。
累了一日,她確實早就疲倦了,此時她深深覺得等著人來掀蓋頭的前一刻的自己像足了傻子。
還不如多合一回眼呢。
身后的寧嵇玉余光注意到穆習容這系列動作,也沒什么反應,只將合巹酒往地上一倒,算是喝過了。
爾后便是一刻也沒多待,徑直開了門,去了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