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兆乾帶著廣武十二騎剛走到漁溪司江油關關隘,就被等候多時的薛忠義截住了。
已到古稀之年的薛忠義,身體早已不復當年那般健碩。銀發之下,臉上的皺紋和老年斑歷歷可見,心痹也比以前更厲害了。
薛忠義這個時候出現在江油關關隘,大大出乎薛兆乾的意料。看到一臉怒相的薛忠義,薛兆乾趕忙下馬,顫顫巍巍地向薛忠義行禮:“父親大人,這么晚了,您怎么還未回府歇息?”
“若不是我今日赴完于員外的喬遷宴提前回來,我還不知道你竟然趁我不在私自調動廣武十二騎!兆乾,你老實交代,你私調廣武十二騎意欲何為?”薛忠義赴完宴回到宣撫使衙門后,赫然發現薛兆乾和廣武十二騎不知去向,特來江油關關隘堵截薛兆乾一問究竟。
薛兆乾心驚一下,為瞞住薛忠義,只好硬著頭皮撒謊:“回父親大人,孩兒今日私自調動廣武十二騎到漁溪司邊地一帶巡防,未提前向父親大人報請,實乃孩兒的疏忽,還請父親大人責罰!”
薛忠義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看見薛兆乾和廣武十二騎身上的盔甲或多或少沾染著還未來得及洗凈的血跡,厲聲呵斥道:“兆乾,你休得撒謊!廣武十二騎乃我漁溪司的奇襲精銳,快如風,烈如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留。強弩利刃,善騎善射。以一敵十,未嘗一敗。巡防這種日常的軍事防務,從不需要廣武十二騎參與。兆乾,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你到底帶著廣武十二騎去做了什么?怎么你們一個二個身上都有血跡?”
“孩兒……孩兒……”薛兆乾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敢回答,薛兆乾開始后怕,此事若是被薛忠義知道,后果將不堪設想。
薛兆乾不依不饒地催問著,語氣強硬:“兆乾,你不說是吧?莫非你殺人了?”
“我……”薛兆乾臉色緋紅,頭昏腦漲,不敢作答。
薛兆乾的態度徹底惹惱了薛忠義,他抽出腰間的佩劍,將劍刃放在陳巖脖子上:“兆乾,你還不說是吧?為父生平最痛恨撒謊之人,你若是再不老實交代,我就一劍殺了陳巖,再把廣武十二騎余下的十一個人全都殺了,我看你還說不說!你別以為我只是嚇唬你,為父歷來說到做到!”
陳巖等人熟悉薛忠義的脾氣,用眼神向薛兆乾求救。
薛兆乾暗自思忖,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他私自帶領廣武十二騎殺了李土司李蕃一家十三口人,這么嚴重的一件事遲早會傳入薛忠義耳朵里。不如向薛忠義坦白一切,一人做事一人當,以免連累廣武十二騎。拿定主意的薛兆乾,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接連給薛忠義磕了好幾個響頭,眼角流下悔恨的淚水:“父親大人,孩兒不孝,自知今日闖下彌天大禍,甘愿接受父親大人責罰!此事與廣武十二騎無關,是孩兒私自下令,命他們跟隨孩兒一起到馬盤司青溪城殺了李蕃全家十三口人。一人做事一人當,請父親大人放過廣武十二騎,他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薛兆乾話音未落,薛忠義震驚得頭頂炸了個響雷,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手里的佩劍應聲掉在地上:“什么?你……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