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兆乾拿出兩錠銀子交與章郎中,再三對章郎中囑咐,請他一定要好好照顧辛夷,務必要治好辛夷。
與章郎中告別后,薛兆乾和孫竟起、廣武十二騎一道,跳上馬背,策馬揚鞭,朝著江油關的方向狂奔而去。
薛兆乾走后,王鑒拖著那具仿佛已經不再屬于他的軀殼,滿身血跡,踉踉蹌蹌地來到章郎中的醫館。
章郎中見狀,連忙跑過來攙扶王鑒,關切地問起來:“王土司大人,您哪里受傷了,怎么一身都是血?快告訴草民,讓草民為您醫治!”
王鑒擺了擺手,聲音冷冽:“章郎中,我沒有受傷,我這條命是辛夷拿命換來的……辛夷呢,她還躺在醫館嗎?”
章郎中聽得有些糊涂,急忙向王鑒稟告:“啟稟王土司大人,您來之前那個正被官府通緝的薛兆乾抱著受傷的辛夷小姐前來,讓草民為辛夷小姐治傷。經過草民的診治,辛夷小姐已無大礙。但辛夷小姐失血過多,需要繼續用藥調理身子,方才能蘇醒。”
聽到辛夷保住了性命,王鑒松了口氣:“辛夷沒事就好,那薛兆乾呢?”
章郎中指著漁溪司的方向對王鑒說:“薛兆乾帶著一個俠客打扮的人,還有十二個手下,一起騎馬往涪江下游的漁溪司方向去了,好像有什么要緊的事似的。”
“該死的薛兆乾!遲早有一天,我一定要手刃薛兆乾,為二弟、三弟、四弟報仇雪恨!”王鑒咬牙切齒地捏緊拳頭,指甲嵌進了肉里,挖出血來,他絲毫沒有感到疼痛。
章郎中聽得一頭霧水,他并沒有多問。這是他的為人處世之道,他不想卷入這些是是非非里,只有這樣才能活得長久,活得安穩。在這個滄桑的世道里,他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在夾縫中求生的人,一個遠離斗爭漩渦的人,僅此而已。
身心交瘁的王鑒來到辛夷的病榻前,寸步不離地靜靜守候著辛夷。望著辛夷蒼白的面龐,王鑒早已欲哭無淚。他并沒有死心,復仇的火焰在他心里熊熊燃燒著,像是一個生生不滅的精魂,從此住進了他的軀殼,成為了他活下去的全部動力。
王鑒很清楚,在他對薛兆乾的復仇沒有實現之前,他必須背負著這份沉重的仇恨活下去,絕不能含恨自縊。為了復仇,他必須活下去!他要用薛兆乾的血來澆灌那些烙印終生的傷口。他要用薛兆乾的命來祭奠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他不能讓那些為了救他而慘死在薛兆乾刀下的至親就這樣白白死去,永不瞑目。
他要復仇,他要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