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加鞭回到江油關后,薛兆乾趕緊與孫竟起等人共同商議排兵布陣之事。
孫竟起主動問起:“兆芝公子呢?不如把他叫來一起商量吧。他雖年輕,但他熟讀兵書,應該自有他的見地。”
若是以往,薛兆乾定會叫來薛兆芝,畢竟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但薛兆芝一直極力反對薛兆乾謀反,被大夫人陳麗娘軟禁在房間里,從外面反鎖了房門,不得外出。
薛兆乾順口撒了個謊:“兆芝這段時間人不舒服,在房里休養,不怎么見人。”
“希望兆芝公子盡早康愈啊。”孫竟起想了想對薛兆乾提議道,“根據在下那個朋友的確切消息,趙教欲親率一萬大軍將兵分三路,分別從平驛堡、水觀音、摩天嶺三個不同的方向而來,三面夾擊,欲包圍江油關。現在趙教的大軍既已過了綿州,那么他的三路大軍中,其中從水觀音方向來的那路大軍必定要從漁溪司的馬鞍石過路,方可到達江油關。而從摩天嶺方向來的那路大軍,則必須要越過馬盤司的馬鬃關,才能抵達江油關。另外一路大軍,必然是沿涪江而上,途經平驛堡,直撲江油關。在下建議,不如我們也兵分三路,在馬鞍石、馬鬃關、平驛堡沿線要道設點,抓緊時間做好工事,設下埋伏,阻擊趙教的軍隊。等趙教的大軍一到,我們來個關門打狗,將他們一網打盡。在下雖行走江湖多年,但對于行軍打仗并無經驗,小小建議不知可行否?還請薛土司大人定奪。”
聽罷,薛兆乾思忖了片刻后,搖了搖頭:“洛巖兄的建言,似乎有些道理,但結合我們目前的實際,還是有點紙上談兵了。一來,趙教一萬大軍,而我們漁溪司和馬盤司的土兵加起來不到四千,若是我們兵分三路分別設障,那么我們的兵力只會更加分散,就怕到時候趙教會仗著兵力是我們的兩倍多,對我們各個擊破。二來,我剛拿下馬盤司不久,馬盤司的軍民一時半會兒還忘不了李蕃,還有些不服我這個新土司管制,若是在馬鬃關與趙教的軍隊發生激戰,只怕到時候馬盤司的軍民會臨陣倒戈,這對我們可是致命的打擊。我不贊同分散兵力、到處設卡的戰術。”
孫竟起恍然大悟:“薛土司大人英明!在下確實沒想到這么深,還是您有遠見。那么薛土司大人,您意欲如何?”
薛兆乾來回踱步,思索良久后,有了主意:“既然趙教想對我們各個擊破,不如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正如你所說,趙教想要兵分三路夾擊我,其中摩天嶺、水觀音方向的兩路就會借道金牛道。摩天嶺的那路意欲繞到我背后給我一擊,而水觀音的那路則想對我進行側面包抄。從廣元的金牛道過來,必然會繞一個大圈子,與另一路沿涪江而上途經平驛堡的大軍相比,肯定會晚些日子抵達江油關。那么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差,對趙教的大軍來個逐個擊破。”
“薛土司大人,那您的計劃是……”孫竟起忙追問道。
薛兆乾繼續說:“我的計劃是這樣的,不如我先派出兩支小部隊,分別到馬鬃關和馬鞍石挖好工事,設好埋伏。我預備把我們的大部隊全部埋伏到平驛堡,修筑好工事,設置好陷阱。在趙教的那路沿涪江而上途經平驛堡的大軍還沒有準備之前,和他們展開正面激戰,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我估算了一下,趙教如果要兵分三路,那么他沿涪江而上途經平驛堡的軍隊人數應該是在四千人左右,和我們這邊的兵力相差不多,我們完全可以利用地形優勢和趙教一決生死,拼死一戰。這樣一來,我們還是有一定勝算。若是我們贏了,那么我們就可以馬上調轉槍頭,趁水觀音和摩天嶺方向的明軍還沒有匯合,先直奔馬鞍石,再殺到馬鬃關,分別攻打趙教的另外兩路大軍。有之前布置好的工事,加上馬鞍石的險要地形和馬鬃關的險峻地勢,定能徹底殲滅來犯的明軍。趙教肯定想不到,他想要甕中捉鱉,我們卻給他來了個聲東擊西。”
聽了薛兆乾的戰術計劃,孫竟起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薛土司大人,您這個安排會不會有點過于激進冒險啊?若是我們以大部隊和趙教大規模正面作戰,萬一有所閃失,我們不幸不敵趙教,那該如何是好?”
薛兆乾的眼睛里流淌出無比堅定的光,神情肅穆:“這一仗,我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我們只能傾其所有,堵上全部身家性命背水一戰!若是輸了,最起碼我拼死戰斗過,與命運抗爭過,這一世沒白來過!”
薛兆乾的話讓整個氣氛瞬間傷感起來,孫竟起沒有忘記寧武司這個隱患:“薛土司大人,您可別忘了,寧武司的王土司王鑒若是與趙教一起夾擊我們,又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