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還是待她不同的。”顧宗意味深長地說道,眼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十一嗎?”
“十一。說吧,那天晚上,十一被欺負的時候,你是不是故意沒出現的?”
陸補輕笑著,“也沒有那么故意,我確實注意到了那幾個孩子,我想看看他們是怎么對待十一的,也想看看十一怎么應對。當然最想看的,是你會不會站出來主持公道!”
“我當然會了。”顧宗正氣凜然地說道,“我要對得起這身警服!”
“是!”陸補點著頭,替他續上了茶水。
顧宗看著他,雖然嘴角也有笑意,卻總感覺他的笑中,帶著苦澀。顧宗承認,這個案子調查下來,讓他對陸補有那么一點點改觀,至少他還是個能說理的人,沒想象中那么愚不可及。他看事情似乎格外通透,卻又有種渾然天成的頹廢勁兒。
“既然十一是不同的,我以為你會多交待她兩句,好幫助她面對以后的困境。”
陸補搖了搖頭,“我哪里教的了她呢?好為人師,也要有那個本事。不過,十一的問題很明顯。”
“問題?”
“對。她是搜集信息的一把好手,只是,不太懂得如何處理這些信息,如何提取出有效信息,為她所用。元家是個瘤子,問題的中心在主屋,這些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嗎?在我們還一頭霧水的時候。”
“還有那個山洞里的老妖怪!不就是說的元老太太嗎?”
“嗯。這就是她最大的問題。倘若以后有機會。”
“有機會?有機會怎么樣?”
陸補苦笑著搖了搖頭,“還是好好過她自己的人生去吧。”
顧宗白了他一眼,覺得沒趣,“有想法就要去做啊!干嘛總是算了吧、算了吧的。”
陸補凝視著顧宗,緩緩說道:“我希望十一得到最好的。我希望她自由。”
自由?顧宗迷惑了,這玩意兒很難擁有嗎?十一還是個孩子呢,自由對她來說有那么重要么?還是說,自由這玩意兒是陸補可望而不及的東西呢?也許是吧,也許這就是他笑容中總是藏匿著哀傷的原因。
他不自由。至少,他自己是這么覺得的。
直到夕陽西下,兩人沉默良久,才在小飯館門口分別,一人往東一人往西,各自走上了回家的道路。斜陽將兩人的影子拖得長長的,雖然回家的道路不同,影子卻始終朝著同一個方向。
后來,兩人又在各種場合上相遇了幾次,私下里又喝過幾次酒,漸漸地,那種生疏感和距離感消失了。年齡相仿,讓他們有了共同話題。只是這十一的事,兩人都很有默契地再也沒有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