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去的時候,那個棋盤上只有8個黑子和9個白子,她不是在玩圍棋,是在玩五子棋。等我們離開的時候,棋盤上的棋子就不止這些了。棋盤上只有白子,擺成了當年我在元家院子里畫的那符咒的樣子。”陸補淺笑著,他當時就注意到十一在記符咒的畫法,卻沒想到,兩年過去了,她還記得呢!
顧宗看到他這個樣子,就沒再說下去了。自從元家的案子不打不相識后,他和陸補又私下接觸了幾次,成為了朋友。他也漸漸地能從陸補這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分辨出他是不是真的開心。
他知道,現在是。
陸補的師父陸老先生三個月前病逝了,打那時開始,今天是他第一次高興,發自內心的高興。
陸補是高興了,顧宗的壓力卻沒有緩和多少。賈佳會的案子進展緩慢,梁尚雖然話里話外都在為自己擺脫嫌疑,但和柳興生的證詞相差無幾。
那天回房以后,見過賈佳會的便只有柳興生的二嬸周彩云了。據她交代,傍晚時分給賈佳會送晚飯時,賈佳會還好好的呢。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除了賈佳會沒有人知道。
至于被害人賈佳會,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人際關系、社會關系都很簡單,為人也低調謙遜,就連找個和他發生過沖突的人都難。可偏偏這樣一個孩子,在這樣一個普通的周末遇害了。
賈佳會的父母一直在忙農活,將孩子送到柳家去,也是為了讓他有個更好的學習環境。這下,孩子在柳家出了事,讓夫妻倆幾近崩潰。人在極度悲痛的情況下,很容易將自己的怒氣出在周圍人的身上,柳家自然就成了他們的出氣筒,尤其是和賈佳會同齡的柳興生,現場局面一片混亂。
柳興生的崩潰他是看在眼里的,這孩子如實將情況告訴了他,并沒有聽梁尚的話,這讓顧宗對他刮目相看。工作兩年多了,雖然說不上練成一副一看就能看穿罪犯的火眼金睛,但他的直覺也越來越準了。
柳興生不是罪犯,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畢竟,賈佳會的死狀太過慘烈。他被人用石頭雜碎了后腦殼,流了一地的血,后來才被人挪到了床上。石頭被兇手丟在了院子的墻根處,兇手也是用這塊石頭砸開大鐵門門鎖的。
經過對周圍群眾的走訪,有鄰居聽見大約在夜里兩點多,外面傳來了聲響。鄰居以為是哪家男人喝多了酒,這個點兒才回家,所以也沒有留意。等警察上門了,他們才意識到,那個動靜是有人用石塊砸鐵門的聲音。
柳興生猜測砸門的人是賈佳會,因為他沒有鑰匙,自己也翻不進去,這一點后來被證實了。賈佳會的指甲縫里確實發現了和石頭背面一樣的苔蘚。這說明,賈佳會曾經拿起過這塊石頭,極有可能是他砸開了鐵門,然后被人用這塊石頭砸了腦袋。
案發時間在凌晨,葦縣本就是個小地方,這條小街道到了夜晚更是人跡罕至。顧宗認為,作案者很有可能是和賈佳會相識的人,畢竟三更半夜誰沒事會來這么偏僻的地方轉悠呢。當梁尚的名字出現時,他就覺得可疑。
在柳興生的陳述中,梁尚必然是三個人里面最喜歡欺負人的那個,他已經摸清楚了賈佳會是最容易下手的,這樣的人,嘗到了一次甜頭就會忍不住再試一次的。顧宗懷疑,梁尚趁著柳興生睡著了,偷偷去找賈佳會,冷嘲熱諷一番,又將他騙去了老房子,讓他證明自己的膽量,證明自己是男子漢。
這樣一來,梁尚就有可能是最后見到死者的人,也是最有嫌疑的人。再加上,案發后一直勸說柳興生撒謊,又腳底抹油跑得飛快,更讓人覺得是做賊心虛。
但梁尚的嫌疑很快也被排除了,他的證詞和柳興生差不多。更重要的是,他們在學校了解到一些關于梁尚的事,這和他之前預估的可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