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張本民嘴角一翹,似是帶著點笑,“那是絕對不行的,鄭成喜,得活下去。”
“那又為啥?”
“為啥?!”張本民說得極為平靜,“為了讓他,生不如死!”
許禮霞徹底驚厥了,她抖縮著身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唷,你,你還沒成年呢,等長大了再說那些。眼下,眼下嘛,主要是別讓鄭成喜的計謀得逞了。你覺得,鄭成喜會借誰的刀?”
張本民收住神,猶豫了下,本來他想說出是劉勝利的,因為他掀盧小蓉的衣服事,實實在在地被孫玉香看到了,那場面,一般人見了都能明白是咋回事,更何況是她孫玉香?而孫玉香和鄭成喜是啥關系?都無事不做了,肯定也是無話不講了啊,所以作為一個談資,她肯定會告訴鄭成喜,因此,得了這么個大爆炸消息的鄭成喜,自然不會白白放著不用,這會兒拿出來,完全可以當個大殺招。
不過,張本民轉念一想,暫且還不能講,要不會引起許禮霞的懷疑,咋就那么準呢?跟事先安排好的一樣。于是,頭一搖說不知道,要不那真是料事如神了,不過他能確定,鄭成喜肯定會異想天開搗鼓一番的,哪怕理由荒唐到了天上。
“也對,你說就你恁大的一個孩子,能得罪誰呢?鄭成喜想引禍到你身上,那得撒多大的謊?沒準啊,到時他就是扒著眼照鏡子——自找難看。”許禮霞也想在張本民面前表現一下,繼續道:“張本民,你也別小看了俺,只要俺認準了理兒,非得一桿子捅到底不可。就說這一次,鄭金樺個灰丫頭把俺家國防砸成那樣,她羅才花不但不道歉,還跟俺抖威風,真是找死!看吧,俺會繼續暗中瞄著羅才花和劉勝利之間的事,等拿到了把柄,一下就治死她個肥豬婆!”
“嗯嗯,那樣也能給鄭成喜個狗日加臭比養的一個痛擊!要不他在咱大隊簡直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張本民嘴上是這么說,像是暢快得不得了,心里卻是猛地一驚,看來還得給劉勝利提個醒,要是他只知道逮著羅才花埋頭苦干,哪次真讓許禮霞抓個現行攥個把柄,到時就得受她控制了,那以后用起來可不方便。
許禮霞總歸是個大人,還知道個輕重,話到這里已經夠可以了,再說下去怕是會出岔子,畢竟張本民還是個孩子,哪能跟他聊談那么多重要的事?要是被人偷聽到了,影響會很壞。“喲,時間不早了呀。”她邊說便朝灶屋外張望,真怕有人暗中豎耳。
張本民哪能不明白,自然不會為難許禮霞,便接話道:“是哦,得趕緊回家吃飯了,下午還得早點到校呢。”
“那就快點吧,不能磨蹭了。”
“是的是的。”張本民抬腳往外走,臨出門又扭頭笑道:“許嬸,你不是說要燒地瓜給俺吃的么?”
“欸喲,你看,只顧著說話,都忘了。”許禮霞趕忙站起來,甩著胸前的兩個大垂瓜,走到灶屋墻角的麻袋旁,掏出兩個大地瓜,“現在就燒,下午上學時,讓國防帶給你就是。”
張本民看了直想笑,覺得該跟許禮霞打會趣兒,因為和她之間不能太嚴肅認真,就得亦詼亦諧,剛才一直講得太實際了些,氣氛有點打不開。于是,他折回兩步,坐在了靠墻的小木方桌一角,抖著眉毛道:“許嬸,要俺說,不如把大地瓜換成你的大垂瓜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