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泓心里算是看透徹了他表叔,人家就是那樣帶點矯情的性子,不溫不火喜歡清靜。再說了,這家里要找個外表出眾的人,真是難了,也不會回到祖先初來這里時候那份熱鬧風光了。
他被父親拜托人情,彎腰作揖得來的太樂署那份差事,要讓白家風光他心里也是冷笑,里面那二十多位老吏誰不是臨老還巴望著出頭呢?能輪到他怕也是須發都白了吧。
中庭那膳食房內已掌燈了,男女分座的兩大矮桌上七菜一湯,熱氣騰騰,家人都脫鞋上了矮塌。婢女婆子侍立門口,還等著傳送面食到每個人面前的桌上。
白泓瞟一眼對面座的哥舒夜:“阿叔,我那五珍牛肉呢?”
他娘石令婉放下酒盅扭著眉頭問兒子:“家里什么肉都不缺,你總在外面花銀子吃外食!”
哥舒夜臉上神情充滿戲弄:“都在這里了!”還秀手拇指抵住腹部。
“表叔,我說你是不是最近瞧上誰家姑娘了,怎么總往外面走,還穿的那么華貴!”哥舒夜二十五歲了,城里與他相仿的男子早就娶妻生子成家了。
石令婉當著他二伯白仲融家人面前,兩眼睛一瞪她兒子,低聲叱責:“沒大沒小!”
二伯白仲融家兩個女兒白緋白容,有別于女兒家的安靜,他這位白家唯一的兒子總是讓當娘的又急有氣到心口子顫抖。
桌上還缺了兩位長輩的位子,一位是白泓二伯母冷伽儀和他爹白季旺
白季旺去涼州城探望老朋友顧弘明,冷伽儀是顧弘明夫人的知交。
經過水路再快馬行官道,這路程是能一日返回的,可他爹和二伯母都去了兩天了。
“伯母必定是被貴族人家邀請去傳授喧騰舞了,我爹也是遇上知己老友就把酒話往昔了!”白泓笑著安慰他兩位堂姐,他自個嘴里塞了駝肉,也不忘分別給兩個姐姐用大湯勺各撈一個雞肉塊。
向來具備威嚴的石令婉提袖掩住嘴,擦了嘴角的酒水才嚴厲地嘆氣:“都說了多少次了,出門在外別沾酒,去了人家顧弘明的弘月樓抽空結識些地方世家,看看人家夫人的舞技演變成什么派系了。”
白泓放下筷子給他娘斟了酒:“都是曾經共事過的老朋友了,見面小酌一番是好事情啊!再說那顧夫人的舞藝來去還不就是老派的技巧嗎?我二伯母的派系可多的多了。”
石令婉看看滿桌子人都看他們母子,也就執住酒盞徐徐飲酒,淡笑著保持一個貴夫人應有的矜持。
夜里戌時,白泓獨自脫下外袍到中庭南面里屋的半成品器物房里整理,這里任何婢女仆人不被允許進入,別看他愛玩,認真起來也就這里是他最堅持的地方。
好幾次,哥舒夜背負雙手閑暇經過了想走進來,被他看見直接搡出老遠,搡到左側院門外。哥舒夜打趣他:“里面藏了什么二八佳人不讓人知道?”被他懟:“我看你才藏著呢?藏得隱秘也不知道何時偷著把娃生了才被人知道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