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白泓不知道從何時進來學館的,他過來拉住顧頌的手:“頌,走吧。今日看來咱們不適合入學,改日再來。”
顧頌看著白泓,他這半個時辰內再次回來,他整個人又恢復了往日的犀利,他對襟風衣革帶束起而頭戴他當差時候的合歡帽。
看樣子,白泓他是真的去了太樂署,然后惦記著他一個人的處境,又返回來看他的,這閻夫子就正在當眾刁難他呢。
白泓此刻對閻夫子是視若無睹,冷漠如冰山般可以忽略,就是不看。
顧頌想了想,回頭還是走向閻夫子叉手行禮:“不知閣下對涼國禮樂所知多少?家父顧弘明也曾為涼國的大予樂令,想必您也知道家父名號的。”
閻夫子山羊胡子兩邊一抖,故作才剛得知的驚訝:“久仰,久仰令尊大名。”
“學生能來匯雅書院并非什么都不懂得。”顧頌此時說話完全不像他在白家那樣,對誰都把腦袋縮著讓著顯得沒有脊梁骨。
“老朽聽說,涼州男兒能舞也能譜曲彈奏,如若在這匯雅書院里博得同窗的認可你需要有個出彩的技藝。我們這里,尺八箜篌笙簫橫直笛子大小篳篥都有人獨樣精湛,還需要大小篳篥最好是喧騰舞為伴。”
閻夫子眼睛深沉,一直打量著顧乘風,這般俊挺的男子他要是不挑剔一番,那他就在學館白教音律二十年了。
白泓雙手背在身后,走過來一手拉住顧頌:“頌,別聽他的。”
這里既然是大淵國所有的禮樂子弟增長技藝的地方,那他還怕別人刁難什么,他不怕,他需要加入的地方就是這樣的地方。爹已經走了,只要不是折損他顏面太慘,他都愿意留下來,這樣機會對他而言不多了,他不能錯過了。
至于白家,他暫時借住著吧,等他在技藝上壯大了再行謀求出路也不遲。
“師兄你稍等我一下。”顧頌先對白泓一個頜首,然后對閻夫子恭敬地說:“若是學生能將篳篥,喧騰舞都能讓在場的同窗和您滿意,那,學生需要您的保證,保證我能順利進入匯雅書院學習音律。很想知道您是否真心想讓學生入學堂?”
你小子行不行啊?你才多大呀?
白泓為他說的話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就此刻而言,他在長安沒有見過,整個大淵國都城也無人能同時吹著篳篥還能起舞的。
閻夫子目光陰森對向顧頌:“你,入學能不能成,全憑老朽一雙眼。怎么樣,現在你后悔就即可離開,我們這學館不收,也不接納喪家犬一樣的學子。”
接納不接納是要緊的,更加無恥的是這閻夫子竟然這么欺負人。
顧頌沒有再多想,鄭重看這那閻夫子的雙眸,這老夫子雙眸掠過一絲精芒,他對他點頭了。
閻夫子還對學館內的雜役一揮手,那雜役立刻將前方場地鋪了毯子,放了凳子擺上大中小三管篳篥。
“顧公子,請!不要讓我等對你鄙夷,好生地舞蹈。”
堂內學子安靜如無,顧頌坐上那矮凳,親口逐個試了那三只篳篥,又給一旁的白泓也看過了才決定選中一把中等的吹奏起來。
在大淵國,會吹奏篳篥的樂人都是涼國來的,在樂署內,白泓至今沒有看見哪位樂吏能將篳篥吹得好的,因此他們大淵禮樂在出大樂時候看不見篳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