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瑟,二師兄您修好了嗎?”顧頌很是謙恭地詢問石嫣然。
石嫣然知道膳食房此刻就他們幾個青年,長輩們還要一刻鐘后才進來用膳。
他破開娘味嗓子:“姓顧的,你還給我說這個呢,我可是把你記住了,你讓姑夫把那棗木心做成那么拙的是想為難我嗎?我下手修復起來那么地累。”
這也能成為被問罪的理由?
顧頌愣了一下,也沒有多想就看著白泓,看他有沒有落寞和傷感是因為仕途的驟然中斷。
白容白緋的注意力也被石嫣然的話給引向顧頌這里。
“二師兄,師父忽然將大師兄的棗木心作給我們觀摩的,當時,我還想說,怎么這么早就給我們教作琴呢!”顧頌沒辦法坐在白泓的左邊位子,他坐過去右邊了。
他仔細地瞧著白泓心緒上沒有什么大的變化,他才想起來要對石嫣然說這些。
石嫣然忽然很不留情面地低聲吼:“本以為你老實,想不到話說多了還是心眼挺多的。依我看,你和大哥住一個屋的大哥今天被革職了就是你害的,你是掃把星!你克死了你爹才一個月就讓我哥也攤上這事兒了!”
顧頌被石嫣然這么毫無防備地嗆了一大口,加上白泓就這樣又是自顧自地喝茶看書不出聲,他心里翻騰開了。
繼母當日在爹被人抬回來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看著他的,從友好到陌生,繼母石秋月,二師兄石嫣然都是一個情形。
石秋月是心思單純良善的女人,她就說了一句:“你爹這是為了你才沒有的,你負氣離開家到廣武城從軍,你爹拋下一代名琴師的尊嚴,很草率就到廣武見過廣武王撫琴六個時辰,這般屈辱都是為了你能安然地留存。”
他對不住爹,欠著爹的恩情這一世都不知道能不能還得上,等到這里技藝學好了也是該回到涼州城把繼母接回來了。
午時三刻,膳食廳里長輩們陸續走進來用午膳。
石嫣然罵完了顧頌,他就到對面的食案上,和哥舒夜白容白緋一起了。顧頌此刻誰的臉都不敢對上,低垂著頭憂郁起來。
白泓的爹娘這時候都進來用膳了,他若繼續這樣,這家能被整日籠罩在陰云密布的氛圍當中了。
他放下書,喝了一口熱茶。他的奴婢燕兒試探性地撤走茶具前詢問他:“公子,都要用午膳了,這茶,奴婢就先撤走吧?”
“恩。”他出聲很有氣力,燕兒端走茶具腋下夾了她主子的書,抬眼看著走過來的石令婉。
白泓看見地板前方四尺外是親娘的腳,他先扭頭問身旁坐著的顧頌:“師弟,別和我那表弟一般見識,他整日在女子身邊走,那性子也就跟著女子一樣了。”他伸手請拍上顧頌的背。
顧頌很不客氣地甩開了他的手,因為他一抬眼就碰上了師母石令婉的雙眼。
石令婉看見兒子依然靈活的雙眼,臉上神態也還那么頑劣,她放心了,她關切地問顧頌:“頌兒,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他一個客居的人,來了人家府上有吃有住的,讓人家擔憂他的心緒實在是不敢當也不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