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疑惑,雖然也知道這其中是石軌的功勞,但他很想知道這理由,他問白季旺:“爹,那些人呢?就是賴著催貨逼迫咱們提前出貨,說不出貨就要咱們家鎮店“神農”給他們做抵押的那些不講道理的混賬們呢?”
小小少年郎一個,依然涉世未深的,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石軌神色依然和白泓出去之前一樣,無甚大的變化,看著他好像是他這外甥太過于一驚一咋呼的。他站在柜臺入口就像是一位懂得禮數來談買賣的老主顧,略帶深沉憂郁的眸光撇了白泓一眼。
有他石老爺在,這還能是事兒嗎?他的事情需要惆悵的是,風花雪月如何不要羈絆了他的身心自由。
“走了!不胡鬧了。”白季旺愁緒還在臉上掛著,說話時主要還是對著大舅子的視線,他大舅子一出場即可就把這事兒了解了。他此刻惦記的是他師弟的兒子,就算不是顧弘明親生的,也是能延續他技藝的后代。
石軌顯然沒有看仔細顧頌的傷勢很重,對外甥叮嚀:“泓兒,去看著你師弟,他看好了身子,若是無礙那就在今夜進行正事了。”
身子骨都不知道怎么樣了,還正事兒呀?白季旺聽了這話略微蹙眉,表示他不大懂大舅子的意思。
白泓連忙對他爹解說:“阿舅是想為我和師弟監督音律聽工的準確。”他們外甥阿舅之間說過的話,他對他爹只能簡單概括地說,父子兩人愁的都是頌師弟。
“那樣也好!”白季旺很感激地點頭,他大舅子一向是閑云野鶴,他自個的兒子都是送進學館讓那些技藝不如他的夫子教導,很難得他在這時候傳授些實用的經驗與樂理給兩個后生。
白泓離開后,石軌對白季旺說:“你這師弟的兒子倒是最好的襯托,只要能完好地跟隨泓兒把上元節的競樂演奏出色,咱們泓兒的仕途還是有機會得到舉薦的。”
事到如今,白季旺就算當初不是這么想的,如今兒子滑落仕途,若想找機會崛起。上元節是最好的機會,再若等下去,就怕是兒子會一蹶不振了。
酉時三刻,白家宅內泓芳居。
石嫣然雖說有些嫉妒顧頌能被他表哥抱著送去醫館,看在他傷的臉色慘白的份兒上暫且不和他計較。他怨他來了白家就搶走了原先表哥對他的疼愛位置,但這時候看著他是被人說抬著進來的,他也就暫時將之前的芥蒂放下了。
顧頌是趴在床上的,他能動的只有腿,兩條胳膊也被那蘭城王家管事王五給拉傷了后背的筋骨。他黯然垂頭,他不知道何時還能用手來彈奏樂器,就算是跳舞,那也沒有多少人愿意看一個脊背受傷的人馱著腰跳舞。他雙目失神,就那么趴著,他也試圖思索他的出路,至少他的腿還是好的,兩手等筋骨調適回來那也還能奏樂。
除非他還有個爹在身旁,其實,他和顧頌的境地差不多,石嫣然終究是看不下去了,顧頌其實也并沒有主動招惹過他,不是嗎?
“師弟,你還疼嗎?”石嫣然走進來顧頌的窗前,他脫了鞋穿著絲襪。
顧頌可對方沒有惡意就回應他:“沒有半個時辰前,剛被人錘下去那時候那樣的疼了。”腰鼓的痛楚還是讓他沒法說話有力氣,他深深呼吸了把痛楚緩和少許又說:“這些日子,我家鈴兒的衣裳鞋襪就多虧你接濟了,多謝你啊,嫣然師兄。”顧頌眼角彎著在笑,臉色是慘白無血色的。
在石嫣然看來,這顧家小子還是有些膽量的,敢與頂撞那些粗礪之人,至少他沒那膽子。他坐過去床邊:“那你要堅持住啊!你和表哥接著還要練琴出樂,而你在學館就暫時也不用去了,等你出了這次上元節的大樂,咋們一同去學館上學。”
他,他都明確地感受到自己個的腰骨破裂了,他還能走路上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