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眼看著管家老爺就這樣和燕兒過不去,她臉上掛著淚:“管家老爺,燕兒姐姐她帶著我出去時候還滑倒在冰上呢,所以她傷風了……”滑倒的事兒她說的是實話。
“就是這樣的,二爺!”燕兒說著就鼻子抽了抽。
燕兒是心里煩悶,她很少被主人斥責,今日是夫人明擺著看她不順眼。
白二是除了籍的家生子,他在宅子里三十多年了,各院侍候的十個婢女十二個男奴之間什么事兒他都清楚。
“燕兒你說,你又不是二房臺那邊侍候的,你沒到年節穿這么好,還描眉畫眼是為了啥?”
“我換了衣裳沒得穿就先換上了,上妝為了好氣色,想說家里來了貴客別被取笑了,難道二爺之前說的都忘了不成?”
正屋外面響起皮靴聲,白泓后面跟著顧頌挑簾進來。看著屋里情形,他明白是燕兒偷懶被他娘喊著白二過來當面調教。
白二看著兩位公子外披棉袍,里面還穿著排演時候的翠綠上襖紳帶束腰的荷葉邊窄腿褲。他沖著他們兩人點頭哈腰作揖,然后繼續對地上跪著的燕兒說:“我是說了,你若是不愿意我那侄子,那你就學著二夫人那邊的婢女打扮漂亮些。”
“白二叔,這話是你說給她的?”剛因為二房父女三人輪番欺負師弟,白泓趁著中場歇息這半時辰回來。
“我說燕兒你是不是妄想我師弟了?”女追男,那么明顯的事兒今日排演間隙還在欲罷不能的。
石令婉將手里瓷碗在桌案上一磕,“咚”一聲來個震懾:“你是婢女,顧公子是禮樂世家子,人家做客在我們家,你不盡心地做好本份,你竟然妄想顧公子?”她既然掌著家,這是自家的婢女,這風氣不能在這里壞了。
燕兒冷眸:“奴婢不敢,就是看見顧公子沒有荷包,我動手給他繡了。”她認為石公子送舊衣裳和她送荷包就是一個意思。
他這也太低微了,他都被人家的婢女憐憫了。
顧頌霎時成了白二石令婉同時矚目的人,他不看燕兒,他就看著鈴兒,鈴兒說:“公子,我看見那荷包還在燕兒姐姐那里的,她今天還拿在手里繡著。”
燕兒那黑眼仁子沉沉凝著鈴兒,她當她是妹妹,臨了是她忘了這孩子也是有主子的奴才。
白泓看著老實敦厚的一對主仆,這兩日這么關鍵時候,她對石令婉說:“行了,娘。明日頂要緊,上午我致使她帶著鈴兒出去幫我拿工具。這會兒,她在家應該沒有別的事兒吧?”
兒子既然這樣說話了,那這事兒就從輕發落。
“燕兒,你先起來。”石令婉是來看看兒子屋里,記得是進來拿手指套的,眼睛掃著沒有看到,起身來看著白泓:“你說的,在哪兒?”
顧頌一直留意著石令婉的話,她眼睛看著那褐瓷花樽,梨木書案,而他即可走進去他屋里拿出來那個羊皮手指套:“師母,在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