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可是你忘了人家哥舒公子特別為殿下你獻唱了《蒹蕸》啊!”冷月淑提醒乞伏伽羅。
乞伏伽羅立即傳她隨身內侍賞金一兩,看著那俊美如仙男子旋轉收身,站立拜謝她的恩典,她那嘴角弧度更上翻:“本宮期待你一曲驚人,為了你能拔得明日頭籌。本宮明日就在父王身旁,專心觀賞。”
“多謝殿下!”哥舒夜又在亭子內一拜向乞伏伽羅,唇上薄笑,心里其實一直在滲血。
乞伏伽羅像個情人那樣肆意上前,微笑駐足。然而,舞樂依然進行中哥舒夜不得不迅速融入其中。
乞伏伽羅微微對她的內侍點頭,內侍即可過來隨行與她的身側離開詠雨閣。
在亭中舞蹈的哥舒夜,眸中感激之色明顯,身子舞蹈而他眼睛回望乞伏伽羅背影直到離去。
想起來上次,乞伏伽羅曾問他:“你想接受舉薦入仕嗎?”
他記得他說:“不需要。但我鐘愛舞樂,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好。”
臨出詠雨閣院門,乞伏伽羅一手擱上內侍手腕,凝望里徐徐將思念散去。
看著公主這么癡迷哥舒夜,冷月淑也不是不知道,作為公主她從十八歲那年就看上這柔美冷漠的男人,這些年總也沒有搭理她這茬,主要是她還未等到好時機。不久前過來白家湊熱鬧假裝是路過的,這次就說是因為上元節的競樂,必定也是皇上允許了這位公主摻和到她這位評鑒者其中來,這還真是個麻煩的人呢。
中庭大中門開,公主乞伏伽羅與冷月淑一同離去,她身份特殊,這時候一同離去也比較少招惹些非議。
酉時三刻,石軌讓白家姐妹石嫣然先去膳食間了,剛才家里兩位貴人在此,讓他們吃也不便于吃。
詠雨閣長亭內,石軌留下顧頌白泓。
兩人看著石軌,等待接受教導。對方還沒有說,白泓先開口:“阿舅,今日排演您還有什么吩咐的?”石軌是盡善盡美的做派,他親手作曲填詞到了今日,眼看著都得到王室舞樂評鑒者冷月淑的肯定了。白泓又問:“您就說吧,是我,還是頌師弟的紕漏?”
顧頌大眼睛低垂虛心等待石軌的訓導,石軌忽然看著他的長腿又轉身看他背后:“由你替代你阿夜叔。你能行不?”
顧頌是心里期待的,哥舒夜的那些舞蹈節奏技巧都是他會的。
“這當然能啊。”顧頌知道石軌的性子,看似簡單矯情的人在這時候應聲不能猶豫。
白泓有些驚訝他答應得這么干脆。但他阿舅接著說:“你們家弘月樓可是涼國最負盛名的舞樂擔當,這個替換就非你莫屬了。”他早就看出來顧家小子的舞蹈技巧,看平日里行走步伐不緊不慢就知道了。
“關于詩經中的幾段歌舞,我們弘月樓是有排演過。我最不熟悉的是《蒹蕸》,石爺真的認為我合適嗎?”虛心還應該虛心,顧頌還是不想答應的這么痛快,畢竟那需要被他替換的人物就在五尺外的地方冷眼旁觀。
哥舒夜是顧頌來到白家之后,看見的唯一不好相與的人,另外一點就是,他總覺得這陰柔的男人應該也會他爹顧弘明的線形樂譜識別。
石軌這時候在大銅燈盞光線下重新看著眼前的少年,少了顧弘明的狂妄也缺少些他篤定,但這都不重要,有他掌握局面他會教導。
他多余一字都沒有說,就兩個字肯定顧頌:“適合。”
顧頌問石軌:“這還是不好吧,不知道阿夜叔什么想法,我僅僅是替代。萬一我的身軀不如阿夜叔的靈活入神,那觀賞者不知道會怎么看。”
白泓聽前一句還想贊揚他的機智,怎么到了后面就廢話這么多。他拉住顧頌:“這倒是未必如此,舞蹈者本身就各有風采,你是你,你舞蹈就是你的舞。”
他是太樂署為官兩年的人,又在長安游離一年多,有見識的人說話最讓人信服。哥舒夜點頭,他心里復雜陰郁到瘋狂極度,眼底血絲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