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軌覺察到暫時未作理會,他依然對顧頌延續信心地問:“就是靈活地替換,也不一定完全由你換作他舞蹈。”
說實在的,乞伏伽羅哥舒夜這一對姻緣,在石軌眼里不十分看好,哥舒夜什么心性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白泓作為白家唯一的小輩男子,這場大樂的意義他比誰都明白。父輩們的勞心勞力在他狂妄張揚的脾性中,不覺就丟了樂署職位,阿爹在琴坊被那些老主顧家的狗奴才欺辱,頌師弟背部受傷。這些遭遇,從今往后都要從這場大樂中尋覓回來。
“阿舅,器物的協奏這塊兒,所有人我今夜會再與他們和一次節拍。接下來的功夫你就交給我行嗎?我能把這場大樂指揮好。”
“看來泓兒你在太樂署沒有虛度光陰。”石軌滿意地攏了攏他的衣襟,眉目對上哥舒夜,他開始有些擔心了。
“阿舅,別提那個腐朽沉悶的太樂署了,你外甥不稀罕!”
亥時,還是詠雨閣內院亭子內。
白季旺石令婉說是還想聽兒子的歌,還有顧頌的舞蹈。明日,白泓的爹還是要到欣榮琴坊趕工制件,特別說他這會兒看了就當是把明日的也看了,他不喜人多的地方。
既然,頌兒要頂替哥舒夜舞蹈,那他就去奏瑟,正好也摸一摸師弟顧弘明的這古瑟。
“頌兒,你的瑟,師父隨一次,好嗎?”白季旺看著兒子腿邊放了二指厚的琴譜,那他看著琴譜跟一下也好。
“好啊!師父當然能啊。”顧頌今日排演間隙生怕出錯,聚精會神連續三個時辰了,就怕招來白容哥舒夜的責罵。他就穿師母做的這件翠綠外袍翠綠上襖,望著底下師母一拱手:“師母,頌兒這就獻丑了!”
顧頌的瑟,白季旺接過來那本圈圈點點的琴譜。白泓看了一眼他爹就在頌師弟的位子上,起樂之前,他凝望師弟:“依照你的節拍跳,只要你跟得上。”
顧頌對他點點頭,他不怕別的,就怕跳的跟哥舒夜很像。
這幾日連續看著哥舒夜舞蹈,到了今日他早就記住了他的節拍,《鳳求凰》開場“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有一佳人呀~見之,不忘~)從這里開始,他記得節奏轉快,到了六句之后漸漸回緩到慢拍。
這《鳳求凰》在詞的部分,原作的第二部分被石軌徹底更改了,曲風也輕快詼諧了很多。
這算是這一日最后的排演,白容白緋打起精神來配合著進行到了亥時三刻,她們家的婢女過來一左一右扶了她們。
白容等著顧頌經過,她讓白緋先離開。她對顧頌說:“給個話吧,你究竟對我阿妹有沒有意思?若有意,你就直接替換了阿夜叔。明日與我一同舞蹈。”
這兩姐妹的心性歹毒絕非凡品,他不敢領教太多。
顧頌不想接話,他的舞蹈是必要時候進行,若要超越或者達到哥舒夜同等水準,他怕是要再學個十年。
白容看著白泓在底下湊近石令婉說話,她干脆要挑明了。“顧公子,你難道不想找個有力的靠山?你從了我阿妹的念想,等她也嫁給貴族你就當她的護衛,然后趁著我未來妹夫不在,你們珠胎暗結。”
顧頌驟然間感到了奇恥大辱:“你怎么能這樣說?你們不能這樣想。”她們二人也太會輕賤別人了,有這樣的女人在家,這家也不得安寧的。
他望著底下說話的師母師兄,他們聽不到亭子這里的話。
白容推開她的婢女鴛鴦,仰視顧頌:“好到就好比有情人必成眷屬,你就算再不好,你也有我阿妹緋兒的半點心相隨了你。”她的語氣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施舍。
石嫣然袖手旁觀,起初冷漠,后來鉆進正屋不出來了。白泓也不知道頌師弟和白容這里說個什么,他走上來站在臺階上沖著他招手:“師弟,走了,咱們早些去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