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后,她又進去正屋內側室里。白泓在夜色中雙頰泛紅,他剛才還和師弟耳鬢廝磨,腿勾著腿的。
本以為,梅君在這“榴花紅葉”里就是來做生意,瞄準了乞伏植這個新的大主顧的。想不到她也是受制于人,或者說,她與赫連雪各取所需。
但在此刻,時候緊促,他們師兄弟又攤上這送人出城的事兒,白泓拉著顧頌走出內院。
穿過那道門就到了柜臺這兒,老板娘接住鑰匙也沒有多問,嗑瓜子看著外場的人客,抬頭瞄一眼高處。
白泓也暫時不問,就和顧頌站著等,但看老板娘頸子一直上揚,而他們站在這里根本就看不到乞伏植此刻的位置。
酒館外場那很容易被人忽略的高處,乞伏植對梅君說:“我看上了白家是實在的工匠本份人家,也還有于闐血統,至于那個女人我根本就不在意。”
白家小姐白容淑雅美貌又有才,他這是為何不在意?
“于闐血統,哈哈!”梅君感到好笑的是,她分明就是也來自于闐國的。隨即,她吻他的兩邊腮:“那如果我給你說,我也是于闐國的血統,而且我還不是賤民。”
“啊,真的嗎?”乞伏植頗感意外,但他很相信這樣身處逆境還姿態矜持的女人。
難怪他對這女子一見如故,這臉龐圓潤這眉眼深邃是端莊的于闐王的宗族女子才有的,但能淪落到風塵的就不知道遭受了什么不辛。
梅君近日帶著饌香閣部分女子投奔這酒館,那日她遇上赫連雪,赫連雪給她指了一條路,那就是要她攻了乞伏植的心。但她不會像過去那樣傻,要有所保留,還要弄清楚他背后究竟有幾個女人,上次帶著幾個女人去了乞伏陌那里也是無償而歸。
要說王族最不卻錢和權,可她遇上乞伏陌比寧潛還要吝嗇跋扈。
顧頌等的不耐煩很想找個角度瞄一眼,但就怕被發現了惹乞伏植惱火。這時候,梅君一甩裙擺走下來。
白泓迎面遇上擦肩而過的梅君,她并沒有看他們師兄弟一眼。
白泓顧頌把那木箱還抱在手里,乞伏植心里有事兒,臉上顯得略微凝重。他問白泓:“我看你認識她?是在別的什么地方吧。”
那表情最讓人明白不過的是,他想知道白泓有沒有碰過梅君。
白泓瞬間不知道該說什么,還是顧頌急忙解釋:“我們也是眼熟,因為來這里今日最眼熟,過去就是似乎在哪里見過的卻又忘了地方。”
“最好如此!”乞伏植撮了一口杏花釀,二十多年了,他沒有像今晚此刻這樣對個人身世感到有歸屬,這是難以言喻的激動。他放下酒盞:“她,你們若是遇見了就給我好生看待著,不許她被人欺負。”
白泓說不出來話了,這事兒他從來沒有遇過。還是他師弟舉酒盞雙手敬了乞伏植,酒一落喉那樣子是英俊瀟灑。他微微一笑:“那若是她以前被人欺負過,您會為她出氣討回來尊嚴嗎?”
乞伏植怒目:“什么?你把話說清楚,是誰?姓甚名誰,都給我說清楚。”
白泓真是大開眼界同為男人,乞伏植這朝三暮四的手筆大到他這大舅哥無言以對。
顧頌看了師兄一眼,他師兄面有難色,顯然是沒有做好應對的準備。于是,他接著端起酒盞又敬了乞伏植:“是太樂署樂丞寧潛大人,他女兒就是寧良媛。寧潛辜負了梅君的心意。”
倘若是顧頌真的這樣說了,白泓非要氣死不可,但他聽到師弟敬酒給乞伏植,站起身卻對柜臺那里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