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嫣然笑道:“你看他粉粉滴一身錦袍指不定到哪里逍遙去了。”他這樣取笑哥舒夜被哥舒夜伸出長手往外搡了出去,他又坐下來時候干脆也不賣關子了,問顧頌:“我聽說你這里有本《漢書》能借給我不?”
顧頌把下頜抵到床上,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待鈴兒端了骨湯來,他喝了半碗之后才對哥舒夜說:“我那是殘篇,雖說“十志”集結,但前后不一致。”
石嫣然打著呵欠又走進來,故意蹭到哥舒夜身邊:“亥!我要是這樣被一屋子的人圍著,那我也生一場病得了。”
哥舒夜沒多在意石嫣然,僅對他說:“嫣然,你回去你那詠雨閣早些睡去,我是想借來看看編一首舞曲,就是想舞那圣人的《青青子衿》。”
顧頌是懂舞曲的,《漢書》中的確記了不少的詞,而他手里的是那十志中所有的集錦。單純想個舞曲就要借他的書,騙誰呀?他始終不喜歡這位陰柔的男子,他總認為他很假,不是尋常的假。
“阿夜叔,那里面舞曲老舊,也就是郊祀禮上才適宜的詞,擱到如今怕是被人取消吧!”他忍著疼在笑,看著哥舒夜粉紅袍子他忽然問:“那你這該不是去跳安撫曲?”
哥舒夜被驚訝到了,一時想不到由頭,就照實說:“公主殿下的人馬,就在廣武戰中得了勝偏又在最近兩日折損嚴重嘛。”
顧頌忽然就側身臥著動了腰部一下,腰骨疼痛起來他的面部猙獰。哥舒夜追緊了問:“就是安撫曲的詞很難找,我才要借你的《漢書》。頌兒,你就幫幫你阿夜叔啊!”
顧頌哭起來,沒有因為脊椎骨裂而疼到哭起來,但聽聞他的話就忍耐不住了。
他的故國,廣武軍已降了大淵,而且還是乞伏伽羅的麾下。
“我痛啊!求求你饒過我吧,我痛啊。”他也不顧他脊椎骨的刺疼,滾下床來。
哥舒夜趕緊地跑了,石嫣然從外間進來急忙把他扶著抬著到床上,左側室里泡在湯池中的白泓,聽見外面的哭聲裹了棉布巾子迅速擦干身上,套了襦衣褲就出來。
他一看顧頌臉上的淚,轉頭站在門臺上喊著罵:““二姨子”!你他娘的這是來探病的嗎?”
白泓這一聲痛罵哥舒夜,石嫣然是驚訝到愣住了,這可是他們兄弟兩人的表叔啊,小時候一路走來就是哥舒夜陪伴他們長大的。
“阿兄,你剛才是罵阿夜叔的嗎?他也是命根被人傷了,也都還沒有好利索了啊!”石嫣然才剛放下顧頌。
白泓很煩他表弟這時候來這里,很不客氣地說:“師弟這脊椎骨是為了咱們家的琴坊被人打了,他那么剛強地為了我又忍耐著疼,你說他這人,來這里獻殷勤到頭來居然是有圖謀!我管他是誰,沒有良心的就該罵。”
石嫣然膨圓臉上那雙眼睛凝住白泓,又掃一眼顧頌,回應的理直氣壯:“客是客,長輩是長輩,阿兄你不要目無尊長啊!”說完還仔細地看著顧頌是否是裝的很疼,眼睛盯著他問:“師弟,我說的對吧?阿夜叔別看人家歲數和我們差不多,可他畢竟是長輩,你想啊,你這傷勢我阿姑還為你備下了湯水。”
顧頌靜靜地趴著,臉上凄傷收斂了。對著嫣然鄭重地點頭,不傷不疼他還不覺得這春日寒冷,一到這時候,人家給你做的什么事兒都是有本錢有利息就怕你忘了要償還。
“嫣然,你回去你的詠雨閣去,時候晚了,去看看你爹回來沒。”白泓今日在太樂署半日的遭遇心里滿滿的,很想單獨對師弟傾訴,這個嫣然賴在這里還說這些。他過來就坐上剛才哥舒夜坐過的位子,外袍不穿,回頭看一眼石嫣然居然還站著不走,他耐不住皺眉:“你白日里去了學館你不累不乏的嗎?回你院你屋里就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