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贏......嗎?
自己根本就沒打算活著從這里離開。
況且主人他,早已經不在了啊……
算一算,屋外的毒霧也散得差不多了,那個力量大的嚇人的狂暴男子應該要從幻境中醒來了,剛才一路追殺自己的另一個男人也是時候追來了,戰斗還沒有結束。
要是自己能更強大一些,拖得更久一些就好了。
如果是陸遠清在這里的話,他會怎么做呢?
他也許不會輕易服輸吧?
敵人能擊敗他一次,兩次,但是永遠不可能擊倒他。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強大又堅韌。
哪怕相處了這么久了,自己還是沒學到多少他的本事啊......
好想再次和他并肩作戰,最后一次,只要一次,哪怕一次都好......
光是想想,好像都有無窮無盡的斗志和力量涌現出來了!
但是,好累,好困。
蜃蛇啊蜃蛇,快醒醒你不能睡下去啊,你還有最后必須爭取的時間啊,打起精神來再撐一撐,再撐一撐……
它吃力地倚靠在門邊,沉重的腦袋抵著門框,重重地咳嗽了幾下,吐出了兩塊黏糊糊的東西,不見咳出血來。
它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就像一個背井離鄉的遲暮的老人,在那低矮的門扉前守望,守望著不再歸來的人。
突然,在蜃蛇的余光中,在它的跟前,出現了一雙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草鞋,記憶中相伴幾十年的那股桔梗香味飄進了它的鼻腔。
它又驚又喜,猛地抬起頭來,是那張臉,那張它怎么看都看不厭的臉。
熟悉的黃牙熟悉的小眼睛,滿面春風自信的笑顏,還有雕刻在記憶里的滿載星辰的明亮眸子。
老人向它伸出手來,就像曾經他們相遇的那一天一樣。
蜃蛇興奮地擺著尾巴,拼命地點著頭,蛇信子歡快地擺動,生怕老人反悔了一樣,口腔里時不時興奮地發出嗚嗚的低鳴聲,那一定是此刻最動聽的旋律。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它金色清明的眼角滑落,像一顆劃過天際璀璨落地的流星。
悲傷嗎?
不。
這是幸福的淚光。
冷血的它何時流過淚呢?
一人一蛇相約緩緩走去,身影消失在視野的盡頭,他們懷揣著相似的夢想,目的地是那不知名的遠方。
......
姍姍來遲的雷鳴頭上青筋乍起,臉色陰郁得嚇人,他來遲了一步。
他只來得及看到一條睜大著眼睛,似一座雕像一般矗立在小屋的門口的蜃蛇,面容上不帶一絲的血色,燃盡了身上的最后一滴血,全無半點的生命氣息。
就這么,站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