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朝的絲綢一向是舉世無雙的,銷到海外是可以當作硬通貨使的東西。自古江南便是戶戶采桑、家家養蠶,為小戶人家貼補家用的一大進項。溫柔可人、明艷聰慧的采桑女,更是刺激的無數“騷客”多巴胺蹭蹭的分泌。
當年在岳先生倡導的產業規模化、集成化,讓無數作坊主看到了“商機”,紛紛予以響應,使得蘇杭二地原本就極繁盛的絲織業,更是如“井噴”一般蓬勃發展起來。經過不斷地演化漸次被幾大巨頭所壟斷。在杭州有四龍而蘇州有八象,均是行業巨擘、業內大佬。
這次織工“叫歇”的發端就起自杭州“四龍”之首的龐家。他的當代家主叫龐怡曾,也是紡織行會的會首。這次“三方會議”事起倉促,加之路途較遠,所以行會只委派了代表,他并沒有親自參加。
而織工們的“帶頭大哥”名氣比他還要響,如果陸正冕在場的話一定會被“嚇尿”,繼而轉身就跑,因為這個人名叫海瑞!陸正冕倒不是被他的名頭嚇到,而是對于這樣一個名聲赫赫的清官,甚至剛正不阿到沒有一絲污點的“完人”,身為“痞子”的陸正冕是無論如何不敢靠近的,海瑞這種人身上散發的光芒,可以瞬間刺瞎他的雙眼!
不過這個時空的海瑞還沒有什么機會展現他的風采。他的祖籍是福建人,南宋年間祖上有個叫海俅的,原本打算舉家遷往廣州,結果“落地”還未等“生根”,就在岳先生那對“隱形的翅膀”揮動下,輾轉到了杭州開枝散葉。
海家境況一直都很一般,海瑞初級學堂畢業為了家計,便進廠做了一名織工。但他本人自立好強,閑暇之余仍是苦讀不輟。平日工作認真加上好學上進,而立之年被提拔成了繅絲車間的管事。
一開始龐家也很看重這個勤奮刻苦的年輕人,怎奈何海瑞讀圣賢書竟無師自通的,養出了“胸中浩然之氣”,平日里時常與工友討論“東家”的種種不公,漸漸的身邊周圍就聚攏起很大一批人。
這在龐怡曾看來就是他海瑞“不識抬舉”了,派出了工坊經理也是他的二兒子龐濟鳴前去“說教”一番。結果海瑞與畢業于水木清華的龐濟鳴一番辯論,甚至提出一匹絲綢價值千元,扣掉中間的成本費用,獲利四百,而生產這匹絲綢的工人工資僅數十元,這剩下的利潤去了哪里?讓龐濟明張口結舌掩面而走。
惱羞就要成怒了,礙于海瑞的聲望,龐家并未見他逐出,而是直接將他打回原形重新做起了織工。并派專人督促每日工作極為繁重,但這一切并沒有“嚇住”海瑞,反倒更激發出了他的斗志。
織工們終年受到壓榨,現在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了,長此以往大家與奴隸還有什么分別!這個念頭一出便無論如何抑制不住了,海瑞白天做工時在思考,晚上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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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翻來覆去的也是這個念頭。終于有一天他想通了,大家一直忍辱負重“東家”就只會更加的變本加厲,指望他們會發善心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作坊里的織工們只能團結起來,大家一起跟龐家談出個“說法”來!
第二天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身邊幾個織工說了,大家都是一致贊成。原來這些工人都是苦出身沒什么文化,就是有想法也是在心里朦朦朧朧的,哪里有海瑞思考的如此系統,所以一聽他的話無不是舉雙手贊成。
于是幾人分頭聯絡自是一呼百應,三天后龐家紡織工坊的車間里就沒人上工了。同時以海瑞等六人為首的“叫歇”織工代表,向龐家提出了以下五點要求:
一、工坊仿照陸氏工廠,實行八小時工作制;
二、男女同工同酬;
三、每十天要有一天休息日;
四、取消保安隊,不得打罵織工:
五、八小時工作外可以加班,但必須支付加班費用。
消息傳到了龐怡曾那里,一家人頓時也發起急來,自從采用“流水線”法以來,大宋的多數工坊都是“停人不停機”,一旦沒人操作一天的損失就極為極大。
迫不得已龐濟鳴提出先跟織工們接觸一下,答應織工們的要求,先恢復了生產再說。他話還未說完就被老爹舉起拐杖,劈頭蓋臉的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