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棲如安面部的肌肉在蠕動,可見已暗中咬緊了牙關,目光閃爍不定,透露著內心的斟酌。
秦儀察言觀色一番后,繼續道:“陳山為惡,連累南棲家族,南棲家族之所以留他,是因當年那事的角力,是為了南棲家族的含蓄顏面。如今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一些顏面已無必要計較。
如公子所言,陳山在南棲家族已失勢度日。留著這種人,為何不肯放離?依我愚見,也不便放離。喪子之痛,不見南棲家族給報仇,反而懲罰于他,令他落魄,他心中必怨,一旦放離,必起報復之心。
心懷怨恨,這種人留在身邊是毒蛇,臥榻之側豈容不軌?一旦異心難耐,只怕防不勝防,當盡早除之!
陳山在南棲家族斃命,江遇在秦氏復出,明眼人皆能看出,陳山斃命是南棲家族給了江遇一個交代,軍方又豈能看不出?南棲家族此舉亦無異于給了軍方當年之事一個滿意的交代,那些內心不滿之人自然是心中舒坦消氣,再有人想拿這事動搖公子即將掌控的競標成果,也無濟于事,軍方不會有人再理會,可絕后患!
不但不會理會,獲悉南棲家族這次的競標結果是由公子一手掌控,軍方一些人只怕還會因陳山之事高看公子一眼,是公子氣魄,一手解決了陳年芥蒂!
秦儀此心,固然是為了一己私心,固然是為兌現給江遇的承諾,但也的的確確是為公子好。
秦儀也的確是不希望這次的競標成果再因為一個陳山而節外生枝,難道公子喜歡節外生枝的麻煩不成?這麻煩不出則已,一出可不小!
秦儀言盡于此,還望公子三思成全!”
說罷,她親自執壺,為南棲如安斟茶倒水,態度恭敬。
一向溫雅從容的南棲如安,此時繃著一張臉,看著對面女人的一舉一動,神情莫名。
在他身后的貼身隨從亦目光多變,不時看看秦儀,又不時看看南棲如安的反應。
白玲瓏則悄無聲息靜默著,暗中對各方察言觀色,她對秦儀的一番言辭倒是一點都不意外,秦儀能讓她信服跟隨自然有能讓她信服的原因。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歸根結底,小儀就是要陳山的命,要摘陳山的腦袋!
現場的氣氛有些凝重。
許久之后,南棲如安神情恢復了自然,偏頭看了眼外面已漸斜照入閣內的陽光,回頭伸手端了茶盞,慢慢舉杯,慢吞吞道:“那個江遇,合適的時候讓我見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人物,能值那一成的利益,能讓秦會長如此不惜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