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靜心閣的李澤,突然停在了回廊的中間,他先前走得極快,此時說停就停,提著裙角拼命追趕他的夏荷一個不當心,一頭撞在了他的背上,李澤紋絲不動,夏荷卻是一個倒仰,要不是李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險些兒便要摔上一個仰八叉。
“夏荷,你說,我是娘親生的嗎?”李澤突然問道。
夏荷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爺您說什么呢,您當然是夫人親生的,當年就是夏嬤嬤親自接生,我娘當年是靜心閣里的粗使丫頭,跟奴婢說起過,當年爺生下來的時候,哭聲可大了,整個后院兒都聽得見呢。”
李澤嘆了一口氣,夏荷來他身邊快十年了,自己五歲的時候,夏荷便被選到了自己身邊服伺,那時的夏荷也不過才七歲左右而已。不過七歲,也已經開始記事了。
“既然是親生的,那母親對我為何如此冷淡,哪怕我再上趕著去巴結她,也討不來哪怕一句熱心暖肺的話?”李澤問道。
夏荷大眼著雙眼,對于這個問題,她也是不明所以。“爺,興許夫人就是性子清冷了一些,您是夫人唯一的兒子,哪能不疼著呢?只是藏在心中罷了。您看今天,那一罐湯熬了半天呢,那可是夫人親自盯著熬的。”
李澤嘆了一口氣:“你不明白,母親的眼神兒,哎,說了你也不明白的,那不是一個母親看兒子的眼神。”
夏荷瞅著李澤,也是沉默了下來。
兩人一前一后地沿著回廊往外走著,好半晌夏荷才道:“少爺既然心中不解,為何不找個機會去問夏嬤嬤?”
“怎么沒問過?”李澤嘆息:“可夏嬤嬤便似是一個鋸嘴葫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逼得急了,只說一句爺去問夫人吧!她是母親貼身的,難不成還能用強的么?”
“這么說夏嬤嬤一定是知道內情的了?”夏荷道。
“她肯定知道,可她就是不說。”李澤有些惱火地道,兩人走了銘書苑,便聽到左廂房那頭傳來了屠立春等人的說笑聲,李澤揮了揮手,示意夏荷先回房,自己掉轉身子走了過去,推開房門,卻見屠立春并著其它幾個護衛正在據案大嚼,比起他們母子的冷冷清清,這里卻是熱火朝天。桌上菜倒不多,三葷三素一湯,不過都是拿著比臉盆小不了多少的大海碗裝著,量倒是足足的。
看到李澤進來,屋里的歡聲笑語立刻安靜了下來,眾人都站起來看著李澤。
“少爺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屠立春有些奇怪地問道。
李澤揮了揮手,一屁股坐在了桌子旁,一伸手扯下面前那盆樣兒的大碗之中撕下了一條雞腿,放在口中便據案大嚼起來。
屠立春與幾個衛士都眨巴著眼睛奇怪地看著李澤,不是去后頭主母那里吃飯了嗎?這怎么吃完了回來還跟個餓死鬼一般呢?不過這一群人都有著極其良好的職業素質,心中固然奇怪,嘴里卻是不問一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