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真能這樣平平靜靜地過一輩子嗎?我看不見得.”李澤道:”我培植這些人手,只不過是準備真有一天有人殺上門來的時候不至于束手待斃罷了,我雖然樂天知命,可也做不到引頸待戮呢!”
“大少爺其實是一個很豁達也很英明的人.”屠立春突然道.”心胸很寬廣,要我說起來,可不比老爺差呢!”
“你很佩服他?”李澤問道.
“是的.”屠立春毫不掩飾,”所以啊,我覺得少爺您大可不必擔心.”
“我不是擔心他,我是……”說到這里,李澤又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了.
屠立春笑了笑,以他對那人的了解,絕不至于做出這種事情.他自以為猜中了李澤的心事,心想反正這樣的事情是絕不會發生的,而李澤的這點小心思也可以理解,這一點點人手,說實話也真不濟什么事,既然少爺高興,便由著他,更何況現在自己也實在是寂寞,找點事情做做也未嘗不可.
李澤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今天就這樣吧,我累了,你也早些歇著吧.”
“是,少爺,后天我休沐,準備再進山一趟,你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李澤站在哪里想了想,”你一個人實在是有些太累了,看看你那些部下之中,有誰是完全能信得過的,不妨讓他也加入進來吧,他們的本事我是信得過的,但你要切記,本事寧可差一些,但一定要可靠.”
“我明白,少爺,沈從興您覺得如何?他年長,而且家眷也在這里.”
李澤想了想,”你先試探試探他,如果他有意,便帶他去營地看一看,但是如果他有什么不妥,一定要第一時間解決掉他.如果他真的可靠,我再見他.”
“是.”屠立春點了點頭,看著李澤離去的背影,心中當真是感慨萬千,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句俗語還真是沒有說錯,這位爺,從生下來就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最遠的,也不過是喬裝打扮去了一次縣城,但硬是在螺絲殼里做道場,不聲不響地便在數年時間里,生生地經營出了一番氣象.
更重要的是,這位爺才十四歲啊.那位現在已經手握大權的大少爺,已經被稱為驚才絕艷之輩子,但十四歲的時候,也沒有這般光景啊,那時的大少爺,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呢.而這位,身上那里有一點點這個年紀少年人的影子,屠立春與他對話的時候,一個動作,一個眼神,落在屠立春眼中,活脫脫就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家伙.有時候屠立春甚至恍惚地覺得是在和老爺對話.
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有一個驚才絕艷的兒子,那是幸運的,但如果有兩個,那就絕非是福氣,如果這兩個人還有著一些不可明說或者說冥冥之中注定的矛盾的話,那就可能是災禍了.
屠立春忽然很佩服老爺,或者他早就預見到了自己的這一個兒子注定非比尋常,所以早早地便已經布置了這個地方,將一只猛虎生生地困在柙中,從而便杜絕了兩虎相爭的局面.
這些年來親眼目睹了李澤的一系列運作,他深信如果眼前這個少年有一個和大少爺一樣的平臺的話,那絕對會一飛沖天,一鳴驚人的.
不過現在嘛,也就這樣了.再厲害的人物,沒有一個給他起舞的平臺,這一輩子,便永遠也沒有當上主角的機會.
往回走的李澤當然知道屠立春現在在想些什么,他很想對他說一聲,你猜錯了,我真是沒有爭奪什么的心思,我當真只是想要自保而已,而且不是和那位大少爺爭.